孟云浅左右四处喊,“季三郎?季三郎?”
不到两声,一个侍卫跳出来,小声道,“小姐,公子在那边。”
孟云浅便跟着他走,果然在一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里,看见了季伏尘和宋娇娇。
季伏尘正在替宋娇娇用药膏揉捏双脚,宋娇娇一张精致的脸娇红,好一对郎有情妾无意的画面。
话本子里写的是,宋娇娇故意在她面前这么做,好让她对季伏尘开始产生怀疑,然后开始伤心。
伤心是不存在的,让她去为了个自己已经不爱的男人花心思宫斗抢过来,还是算了,不如吃吃喝喝,买买买好。
孟家势力在那里,就算她每天无所事事地生活,皇帝也不敢不宠她,皇后之位也不会被废除。
她吃着冰糖葫芦,踱步过去,问道:“美人这是怎么了?”
季伏尘听到她的话,似乎颇有心虚,身体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顺其自然地继续给宋娇娇擦药。
宋娇娇美眸轻抬,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孟云浅杀戮无数,心早已经冰冷,看了是没什么感觉的。
只有那些流离失所的孩童,他们清澈无辜的眼睛蓄满泪水,茫然无助才会让她有所触动。
“妾方才被人踩到了脚,受伤了,幸亏公子扶妾过来,擦了药膏才好了些。”
“哦,那还能走路吗?”
宋娇娇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点了点头,“妾可以慢慢走。”
“走不了路就让三郎背你。反正马车就在前面,几步路而已。”
宋娇娇惊慌失措,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姐姐,妾可以让宫人扶。”
这时,宫女便走了过来。
季伏尘道:“她的脚伤瘀血,要用些力道擦药膏,才能散。”
这是跟她解释,孟云浅见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怕是她再继续说下去,估计两个人都得给她开一出坦白从宽的戏码。
孟云浅咬下一块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糖衣清脆。
季伏尘和宋娇娇定定地看着她,等她的审判似的。
谁知道她轻飘飘一句,“嗯,好吃。就是糖裹得有点多。如果做到皮薄肉厚,可以打个九点九分。”
说着,她就先朝马车去了。
宋娇娇嘴角勾起一抹得逞,孟云浅强撑罢了。
这还是小小的伎俩,日后还有更大的伎俩在后面。
季伏尘方才帮宋娇娇揉捏双脚时,有些心猿意马。
不自觉地跟孟云浅的脚比起来,现在看到孟云浅没有生气,还边吃冰糖葫芦边走,有些捉摸不透孟云浅的想法。
他看了眼旁边的宫女,“你扶宋美人到马车上。”
又把自己两个贴身的侍卫护着宋娇娇。
他跟孟云浅会武功,不需要什么侍卫。
宋娇娇见他要追上去,大眼睛含着泪水,“皇上,妾回宫了会跟皇后解释清楚的。”
季伏尘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的心思全都在孟云浅身上,顾不得宋娇娇了。
他追上去,孟云浅刚好上了自己的马车,他便也坐上去。
孟云浅刚倒了杯茶要喝,看见季伏尘上来,疑惑地看了眼车外,见宋娇娇由宫女搀扶着往这边来。
“陛下怎么没有背宋美人?她的脚会不会二次受伤?”
“你吃味了?”
又来!孟云浅真不想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哪里看出来她吃味啊?
既然他这么认为,就让他误会吧,免得天天问。
“对,我吃味了。我受不了你跟别人亲近,看见了就会不自觉难受,心像被万只蚂蚁腐蚀,很是痛苦。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吃味,因为你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你不可能有我一个女人,你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我不会怪皇上,谁让皇上是我最爱的人呢?我很爱皇上,很爱,很爱。”
孟云浅说完这一堆从话本子上看来的台词,会不会太敷衍了?要不要用自己的话再添加两句?
万一季伏尘察觉出她并没有吃味怎么办?
岂料季伏尘忽然把她往怀里一抱,紧紧地贴着她。
“阿浅,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
嗯,还好吧,你那个刚帮宋娇娇按摩完脚的手能不能别碰我的衣服,看来一会回去得扔了这身衣服。
孟云浅舔了一下手上的冰糖葫芦,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以为你已经不那么爱我了,以前你每日都围着我,对我嘘寒问暖。现在我偶尔感觉你更爱自己,甚至我感觉,你爱那些食物都比我多。”
季伏尘这次没有用朕,而是像当年他们一起打仗时,用我自称。
孟云浅看着脆亮的冰糖葫芦,又舔了一口,真甜,就是被季伏尘勒得有点难受。
“陛下先放开我,我快窒息了。”
季伏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控,松开了孟云浅。
孟云浅看到他眼里还真有了点真挚的感情,骗骗别人还可以,把自己骗进去就有点过了,那绝育药可是你也有份啊。
孟云浅笑着道,“陛下说的什么胡话,我们患难与共,情比金坚,你为我们挡过刀,我为你挡过毒,我爱美食,但更爱您。”
季伏尘看到她水润盈盈的唇,再听到她如此真挚的表白,压了下去。
这一夜,坤宁宫里差点灯火通明。
孟云浅睡到了下午才起。
宁容笑嘻嘻地端水进来,问她可要起来了?
孟云浅声音沙哑,“给我端碗银耳羹。”
练武的人体力好,季伏尘不管是身材还是其他都不差,昨晚折磨了她半宿才放开,最后还要听她说爱他才行。
没想到那么敷衍地用嘴说爱,竟然让季伏尘如此感动。
想她前世,花各种心思,制作各种玩意表达爱意,根本就没有挽回他的心。
怪不得总说,做得好看不如说得好听,会拍马屁就行。
日后能动嘴皮子的事,她绝不会动一根手指头,多花一个心思,多费力费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