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决跟着他进去。
包间里坐着7、8个人，路决一眼扫过去，李旭给他看得那些照片里的人，这里一个也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在林啸的位置旁边坐下。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路决，我哥们儿，我的拳击就是他教的，厉害着呢。”
介绍完路决，他又指着其他人介绍了一圈儿，酒喝了两圈，路决这才知道，
这些人基本算是林啸的发小，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跟白肆他们压根儿没什么关系。
其实路决也明白，白肆他们谨慎，不是确定了的自己人，他们不可能露面。
林啸估计也没那个胆子。
弄清楚之后，路决放松下来，人也开始有点走神。
他在想寂言，一想到小姑娘此时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某个包间里，而自己身边还跟着林啸，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寂言那边该怎么办，是他这几天最头疼的问题。
李旭跟他说现在这种情况，找个契机把人放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路决其实也明白，可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更没有脸这样去找寂言。
“决哥，决哥？” 他一时有些失神，林啸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嗯？”路决回神看向他。
“决哥，”林啸看着他，眼神有点深意，却又带着一丝促狭，总之奇怪得很，他靠近路决，“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路决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整个人连指尖都没动，明明已经猜到答案，却还是得问：“谁？”
“我看见嫂子了，”林啸刚去趟卫生间，一出来就看见一姑娘站那洗手，本来是觉得那姑娘身材还不错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是越看越眼熟，
略一想才记起来，这不是路决那律师女朋友吗，“就在走廊尽头那间包厢，我从门口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人，西装革履的，这是律所聚餐啊？”
路决面色有些冷，带着点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林啸接收到这个眼神的意思，无所谓地笑笑，看了眼周围的人，靠近路决低声说：
“放心决哥，咱们是兄弟，之前呢，那都是无奈之举。
你放心，只要你踏实跟着我，不仅什么事儿都没有，钱还能大把的挣！
路决又看了他两秒，嘲讽地勾了勾唇，没说什么，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
林啸知道这事儿路决心里一时半会儿顺不了，但他不在乎，不顺能怎么样，不情愿又能怎么样，证据和筹码都在他手里，这条路，他不想走也必须走，除非他鱼死网破！
可是他舍得了寂言吗？
所以林啸压根儿不在意路决的态度，反而又凑过去，看起来倒真像好哥们儿在八卦：“决哥，我没别的意思啊，
就是，你跟嫂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最近吵架了？我刚才可是看见那桌上有个男的还给嫂子夹菜呢。
路决：“......”
虽然心里明白不要理会这些，但路决仍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在电梯里看见的另外一个人，他记得，那是寂言的同学，好像叫周云则。
他皱眉，周云则怎么会跟他们律所一起聚餐？如果今天不是律所聚餐，那他们怎么会一起吃饭，还有那么多其他人？
路决冷脸皱着眉的这一神情落在林啸眼里就又有了另一番解读。
前段时间盯着路决的人说路决跟他那个女朋友已经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不知道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两个人闹矛盾的那段时间，刚好是路决觉得挣不到钱把酒吧暂停营业的时候。
所以林啸分析，这两个人分开，八成跟钱有关。
本来林啸还怕这俩人分了，会拿捏不住路决的软肋了，上次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去试他一下，结果路决还真是余情未了。
林啸想，那这不就更好办了吗！
白肆那边急需可用的人帮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在内地占领市场，路决已经入局，除非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否则不会善了。
他是愿意拿路决当兄弟的，所以才要拽着他一起跳入地狱里的乐园。
“决哥，你听我说，这女人啊，其实跟男人一样，都好面子。你看嫂子，大律师！天天坐在高档写字楼里，周围的人都是西装革履体体面面，还不差钱，咱理解是吧。”
林啸揽上路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语气，“但是！兄弟咱现在不比那些坐办公室的能挣吗？
你要是把我上次转给你的钱收了，嫂子这会儿爱马仕都背上了！咱就把钱给她拍那，她想买什么买什么，
别人能给的你也能给，别人给不了的你还能给！你看她能不能对你死心塌地？女人嘛，都是这点儿事儿！”
路决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想甩开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告诉他寂言不是那样的女孩儿！
但是被他生生忍下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或许现在就是让寂言顺理成章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契机。
再说寂言这边。
当大家看见周总跟寂言一起进来并且竟然亲自给寂言开门的时候，眼神都微妙了一下，
但大家都不是第一天混职场，更何况能被带到这里跟总裁一起吃饭的，都是重要部门的负责人，
能升到这种职位的人，都是人精，彼此转了几个眼神之后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甚至营销部总监都巧妙地把自己原本在主坐旁的位置让出来，招呼寂言说：
“寂律师，你坐这儿咱换个位置行不行，这边有点儿吹不到空调，我这人特别怕热，麻烦你，咱换换行不行？”
寂言闻言有些愣住，看了看两个位置，好像她原本坐的那个位置确实离空调更近一点，但是......
她看看坐在一旁的李律师，但李律师正在低着头心无旁骛地拿着手机在打字......
寂言无奈地收回视线，看着那位总监已经往她原本的位置走过去了，又看其他人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也只能点点头，顺势跟着周云则一起坐下了。
等李律师终于忙完放下手机，一抬头才惊觉旁边怎么就换人了，视线又找了一圈才发现了坐在周总旁边的寂言，
跟她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的表情疑惑又错愕，彷佛全身上下都在表达：你疯了呀，坐那去？
寂言：“......”
周云则其实感受到了刚才寂言有一瞬间的无措，但他自私地没有出言为她解围，而是默许了这一切。
“周总，菜已经点好了，您要不要看一下是否有需要添加的。”高奇拿着电子菜单走过来准备递给周云则。
本来周云则没打算看，正想挥手让他自己决定就好，可余光瞥见正在喝水的寂言，不知想起了什么，还是拿过菜单仔细看了看：“加个糖醋小排和响油鳝丝。”
“好的周总。”高奇拿回菜单走出去。
旁边正要放下水杯的寂言听到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眉毛微微皱起，又很快松开。
而周云则加完菜后不敢看寂言的反应，连眼神都没敢往她那边瞥，只能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诶，你看见刚才周总跟寂律师是一起进来的吗？”
“这还能看不见？而且你发现没有，周总换了条领带，跟寂律师裙子上的腰带正好是一个颜色。”
女卫生间的洗手池前，两个圣城的女员工一边补妆一边在聊刚才包间里的八卦。
正在补口红的女人闻言停下动作，仔细回忆了一下，但实在没想起什么来，于是看向镜子里的同伴：“真的？这是什么情况。”
同伴合上粉饼，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什么情况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选用他们这家律所的决定，是周总自己拍板决定的。”正在说话的女人对着镜子最后确认了一下妆容，把粉饼放回手包里，看向同事，“没有上会。”
短暂的沉默后。
“因为寂律师？”
“谁知道呢。但是寂律师一个在律所兼职的在校生竟然被分配到这种项目，你觉得合理吗？”
两个女员工离开后，里面一个隔间的门被打开，寂言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水池前洗了手。
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中明晃晃地涌出些疑惑和不可置信。
周云则？
上学的时候，她跟周云则虽然一直是同桌，但其实俩人根本不熟。
那时候的周云则很沉默，不是很爱和同学们交流，寂言也只是因为坐他旁边而跟他多说过几句话而已。
那周云则喜欢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的
同学会以后吗
不对！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糖醋小排和响油鳝丝的？她没跟他说过呀。
寂言现在有点烦，本来今天意外碰见路决就让她心情有点复杂，既想知道他现在在哪，想跟他说说话，又害怕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他
现在又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老同学兼甲方大BOSS好像......
寂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