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李旭觉得路决可能是脱离了出任务的状态太多年，一时有些不适应导致精神太过紧张
路决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但愿吧。”
“行了，虽然事情发展得比我们想象中要快，但好在没出什么纰漏，继续按照我们计划好的进行就好。”
许是察觉到路决情绪仍旧不太好，李旭在电话那边给他宽心。
“知道了。”路决吸完最后一口烟，挂了电话
......
早上不过八点半，寂言就已经坐在了圣城集团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寂言，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李律师推门进来，看见寂言坐在那还有些惊讶。
“今天上午的课取消了，就过来了。”
圣城集团给他们开了一间小会议室用作办公，这段时间李律师一直在这里工作，
寂言虽说是线上辅助，但没课的时候也都会过来。
“那你还不偷个懒，反正刚开始都是些梳理资料的活儿，也没人催。”李律师合上一份文件递给她，
“正好，上次我们讨论过的规范条款拟好了，一会儿你拿去给周总看一下，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
“好。”寂言接过文件。
叩叩
“进来。”周云则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寂言推门进去：“周总，这份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周云则听到声音有些惊讶地抬头：“寂言？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寂言最近没课的时候都会过来，周云则对她的课程表基本已经熟悉了。
他记得寂言今天上午是有一节课的。
“临时取消了，就过来了。”寂言拿着文件坐到他办公桌对面。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多睡会儿。”周云则的办公室新安置了一个小吧台，
他走过去泡了两杯咖啡，递给寂言一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名字就好，不然我听着也别扭。”
“在这里我们是雇佣合作关系，周总。”寂言把文件推给他，
“这是我们针对公司对外签署的商务协议所制定的一些规范性条款文件，你看一下，哪里不合适我们再商讨调整。”
周云则听着她的话眉头微蹙，但没再坚持什么，只是拿过文件仔细翻阅着，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的翻阅声和两人偶尔细细的交谈声。
周云则有意想跟寂言多待一会儿，放缓了速度，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讨论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
“要吃午饭了，一起吗？负一层那家意面很不错，去试试？”周云则合上文件，看了眼时间。
“不用了，我早饭吃得晚，一会儿饿了去买个三明治就好。”寂言把文件拿回来抱在怀里，起身说道，“我们会按照刚才讨论的再修订一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下午还要工作，午餐只吃三明治怎么行呢？”周云则随着她也站起身来，“我正好还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聊一下，下午我时间不太富裕。”
寂言迟疑了一会儿：“那叫上李律师一起吧。”
“......好。”周云则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他并不想把寂言逼得太紧。
......
而路决那边在那晚与林啸‘撕破脸’后沉寂了几天。
路决那晚走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而这期间林啸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被他直接摁掉了。
这是跟李旭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毕竟，太过顺理成章的事情往往最容易让人起疑。
路决在等，等这整件事情里的两个关键的节点。
一个，是他‘真正’加入他们的理由。
一个，是他取得信任的机会。
只是这时的路决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第一个节点竟然来得这样快，又这样让人心惊......
又过了两天，在路决又一次挂掉林啸电话的之后，那边终于按捺不住，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决哥，这艘船已经不是你想下就能下的了。】
路决看着这条信息，想着时机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等了片刻给他回复到：【你什么意思？】
【今晚十点，码头见】
路决蹙了蹙眉，没再回复。
晚上十点，还是上次的位置，路决手肘撑着栏杆，面色冷沉地看着夜晚的大海。
身后传来脚步声，路决没回头。很快，身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侧身看着他。
“来了。”林啸侧身倚着栏杆，递给路决一支烟，被拒绝了，他笑笑，也没在意，放进嘴里自己点了。
“想说什么赶紧说。”路决不耐烦道。
林啸两口气吸了半支烟，弹了下烟蒂才开口道：“下周有一批货......”
“够了！”路决冷声打断了林啸没说完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兴趣。”
“你那个律师女朋友也没兴趣吗？”林啸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
路决身体猛地一顿，一股彻骨的凉意从心脏处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身形没动，眼珠缓慢地转到林啸的脸上。
他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幽深的眸子里却像是粹了冰，他滚动着喉咙，很努力地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好半晌，他强按下心中的惊骇，稳着嗓音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决哥，你是聪明人，难道不明白，从我找上你的那一刻，盯上你的就不止我一个人，同样，被盯上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林啸站直了身子，“决哥，我承认这件事我办的不地道，我缺德，但事已至此，这条道，咱哥儿俩已经踏上了。”
路决死死咬着牙，拳头攥紧又松开，他转过身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漆黑的海水，在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他此刻心里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寂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林啸在用寂言威胁他！
这到底......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
‘从我找上你的那一刻’？
路决面色紧绷，大脑在飞速运转，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浮现，难道......
夜晚海风徐徐，但路决却知道自己的T恤已经几乎湿透了。
他闭上眼，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要我做什么？”良久，路决开口。
见他态度松懈下来，林啸也松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栏杆上：“决哥，我只负责替他们找一个可靠的人，其他的一切都得听他们的安排。”
路决眉头微皱：“他们是谁？”
“他们是从边境过来的，我只知道他们来到这边时间不长。”林啸显然并不知道那些人在边境的过往，“过段时间我会带你去见他们，但绝不是现在。”
路决撑着栏杆很久没说话，他侧脸线条冷硬，目光冷沉地看着夜晚的海面。
他失策了！他没想到这整件事情中，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选择的人，不管是被李明伟他们，还是被林啸！
原来早在他想通过林啸接近事件中心之前，林啸已经先盯上了他！
路决脑子里快速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在思考着自己是否有什么漏洞，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有什么遗漏的点有可能会给寂言带来威胁，还有远在乡下的奶奶......
他没有带寂言在林啸面前露过面，按理他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
但现在不同了，他早就被盯上了。
那寂言呢？
他们这些天突然分开，会让他们起疑吗？
现在怎么办？怎样安置寂言才是最稳妥的？
他此刻需要针对寂言说些什么吗？
太多的猜测和后怕在路决脑子里盘旋，即使明白已是徒劳，但仍是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可能是为了证实，可能是为了心安，也可能，是为了平缓此时几乎控制不住的心跳。
“决哥，我们已经在一条路上了。”看路决一直沉默没说话，林啸心里摸不准他这会儿的态度，斟酌着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路决倒是很快回应了他，只是嗓音哑着，沉得很，他撑在栏杆上的姿势没动，转过头盯着林啸，“林啸，既然话已经聊得这么明白了，我们索性坦诚点儿。”
“什么意思，决哥？”林啸看着路决，感觉他此刻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莫名就是让人觉得有些胆寒。
路决直起身子面对他，很平静地向他陈述，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别动不相干的人。”
......
一路开车冲回家。
一进家门路决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大脑空白了几瞬之后，他拿出另一支手机，拨通了李旭的电话。
“路决？”电话那边接得很快，李旭的声音响起。
路决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和懊悔：“李旭，事情超过了我们预想的太多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决这语气听得李旭心头一紧：“出什么事儿了？”
他握着电话，把头埋进手掌里，沉着嗓音把今晚在林啸那里知道的事情全都跟李旭说了。
电话那边的李旭听后沉默了半天，他心中也是震惊的，且升起一股不亚于路决的后怕。
没想到呀，原本千算万算，筹备了这么多就为了把路决送到他们面前，结果竟然是这帮毒贩先盯上了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