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音跪下来,眼中染上茫然:“我真的不知。”
“再者,殿下的东宫戒备森严,我怎么会有殿下的东西?”
皇帝听着姜容音的话,眸中划过一瞬异样的情绪。
“无论如何,这封信现在到了朕的手上,你可知,这里头装着的是什么吗?”
他深吸一口气,信他自然是拆开看了的。
上头写着,太子豢养私兵,结党营私的话。
而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谁,沾染上这两条罪名,都没什么好下场。
姜容音现在也看不懂了,姜昀到底要做什么。
他就不怕,这封信递到皇帝面前,他也会活不成吗?
“陛下,内阁参政郎徐大人求见。”
门外传来郭广义的声音,皇帝听到这话,抬手让姜容音先起来。
姜容音站起身退到一旁。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红色官袍,气宇轩昂。
见到皇帝,徐佑拱手作揖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徐爱卿,怎么了?”
皇帝走上前,重新坐下。
徐佑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子递上去,郭广义接过,放到了皇帝面前的桌子上。
皇帝伸手摊开这封折子,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徐佑身上。
“徐爱卿这是何意?”
“内阁刚收到了这封折子,微臣拿不准主意,便想着来问问陛下的意见。”
徐佑态度恭敬地说着,内阁主理朝中大臣递来的折子。
在呈递给皇帝看之前,内阁都会先看一遍。
收到这样的折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折子的内容,足以让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太子殿下,彻底倒台。
所以徐佑才拿着折子来紫宸殿。
“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皇帝看着徐佑问了一句,若是看到的人太多,倒是不好处理了。
“只有微臣看到了。”
也庆幸,这折子原本放的位置,最是明显。
但徐佑习惯在离开内阁时再整理一遍今日的折子。
要不然,这封弹劾太子殿下的折子,在明日,必定会被内阁所有人都看到。
“朕知道了,折子留下,辛苦徐爱卿了。”
等皇帝说完,徐佑便离开了紫宸殿。
皇帝靠坐在椅子上,揉了下眉心。
“郭广义,带九公主下去吧。”
姜容音刚刚站在一旁,听着皇帝和徐佑的对话。
姜昀想做什么,她或许已经猜到了。
果然,在姜昀的手中,人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
借着她的手,为皇帝送上罪证。
为了以防万一,还同时给了内阁一份。
等姜容音也离开紫宸殿后,皇帝微微侧身看着身后的画像。
他现在,有些后悔,把姜容音带进宫了。
姜容音回到光华殿,看到红缨,眸光冷凝道:“红缨,那封信,是你给陛下的?”
听到姜容音的问话,红缨立马跪下道:“公主恕罪,那封信,的确是奴婢给陛下的。”
“殿下要你做的。”
“公主,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殿下的手中,奴婢实在是不敢,不敢忤逆殿下啊。”
红缨对着姜容音重重磕了个头。
她本就是姜昀送来监视姜容音的,陛下知道公主没有去紫宸殿送信的时候,就让她去了。
接到这个命令,红缨的内心也挣扎了许多。
可她若是不这么做,家中母亲还需要银钱治病,弟弟还要去私塾读书。
她是真的没了法子。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住磕头的红缨,姜容音说不上什么心情。
要怪红缨?她又防不住她。
倒不如怪自己,起了想拉姜昀下水的念头。
“以后别进来伺候了。”
说罢,姜容音便要进去。
红缨看着姜容音的背影,哭得泪如雨下。
暮色渐渐染上天边,姜容音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弹劾姜昀,请奏废太子的折子,这段时日满天飞。
皇帝让姜昀去处理,他却不知去了哪里。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赐婚的圣旨才迟迟未曾下来。
姜容音想着这件事,眼眸眨动。
想要彻底摆脱姜昀,也只有死这条路可以走了。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在姜昀的眼皮子底下,假死逃离。
夜幕悄然降临,可此时的大耀国却是一片明亮。
“王爷,您让查的那人,不是遥州的罪犯。”
加蛮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尉迟瑞说了一句。
少年从遥州回来便换上了大耀国的装扮。
一身异域打扮,头发也被整齐地编起来,七彩的珠子穿在发上做装饰。
水蓝色的衣裳更显他容貌明艳,也衬托的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深邃迷人。
也难怪大耀人称尉迟瑞是洛琴湖,最明亮的蓝宝石。
少年合上手中的书,将放在桌子上的腿拿下。
“没找到?本王在遥州大牢劫的人,不是嫌犯?”
加蛮点头:“应当不是,不过听说那日,大雍的九公主也在。”
“您描述的样貌,和这位九公主,倒是有点儿像。”
虽然加蛮也觉得不太可能,哪有公主被关到大牢的。
想到这里,尉迟瑞站起身,一手放在腰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大雍的九公主,她长得那般好看,声音也好听,水灵灵的跟百灵鸟儿似的。
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什么嫌犯。
说不准,真的和加蛮说的一样,是个公主。
尉迟瑞笑了下:“倒是有意思。”
“王爷,王上请您去王宫。”
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尉迟瑞收起笑走了出去。
大耀同大月一样,都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
只不过和大月不一样的是,大耀的文明显然更先进一些。
他们可不信奉什么神明。
他们信的,只有自己。
进到王宫后,尉迟瑞便去了寝殿寻自己的王兄。
大耀王上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两人感情很好。
“王兄寻我?”
尉迟瑞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自己王兄腿上的王嫂。
他赶忙转身:“我来的不是时候……”
尉迟流无奈扶额,扶着自己的王后:“你先下去吧。”
而后才看向尉迟瑞:“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你也没说你,白日宣淫啊。”
尉迟瑞的话当真说的十分大胆,尉迟流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混账东西。
“王兄寻我何事?”
尉迟瑞自顾自地走进来坐下,上座的尉迟流扔下来一封折子。
“你去大雍的事情,被那群大臣发现了。”
“你说你,没事儿老往大雍跑什么?这次还险些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听着尉迟流的话,尉迟瑞摊开手中的折子,缓缓说道。
“我也想知道,大雍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母后,抛弃我们,死也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