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自从那次同阿茹娜谈过话后,便真的尽心尽力去查严唯的事情。
没了姜昀在朝堂上,原本那本被摁下去的小人便开始作威作福。
一时之间,大雍的朝堂乌烟瘴气。
在这样的环境中,大雍皇帝也迎来了他的寿辰。
还好寿辰的事情是提早就安排好的,不至于让不惧万里之遥前来的两国使者落了空。
寿辰当日,宫门大开,万民同乐。
姜容音也在这十五日内,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到京城。
入城时,天已经黑了,可有一辆马车却静静地立在城门口,就像是在等着姜容音一样。
“九公主,请上马车。”
架势着姜容音这辆马车的督卫军勒住缰绳,让姜容音下去。
姜容音坐在马车上,双手紧握着衣袖:“我眼睛看不见,劳驾,扶我一下。”
此话一出,两个督卫军互相对视一眼。
“宝银,还不过去扶着你家公主。”
旁边那辆马车中传来姜昀冷淡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轻笑。
姜容音的身子随着姜昀的话,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宝银缓步走来,伸手拉住姜容音:“公主。”
听到宝银的话,姜容音紧紧握住宝银的手:“宝银,没事吧?”
宝银摇摇头,抬眼看向姜容音眼上蒙着的白布:“公主的眼睛……”
“没事。”
姜容音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宝银,表示自己没事。
宝银眼眶泛红,把姜容音从马车中扶出来。
“公主小心。”
宝银将一样东西塞到姜容音的手中,那是一把小巧的能够握在掌心中的短刀。
她怕姜昀对姜容音做什么,所以便给了她防身的武器。
姜容音将宝银给的武器藏好,而后才上了姜昀的那辆马车。
马车中阖眸而坐的男人在听到声音后,便睁开了眼。
姜容音的手在马车车壁上摩挲着。
“殿下见谅,我眼睛看不见。”
姜容音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姜昀在看到这一幕后,面上笑意落下,他伸手过去,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你的眼睛怎么了?”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姜容音有几分不适应。
他抬手,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看着姜容音有几分躲闪的动作,心中一阵刺痛。
白布被猛地扯下,姜昀对上了姜容音那双失焦的双眸。
原来,之前在随州,向明带回来的药,真的是给她用的。
“告诉孤,你的眼睛怎么了?”
“刺客的箭上有毒,我在污水中泡太久了。”
姜容音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依旧是平淡到不染一丝情绪的语气回着话。
“容音,你非要这么和孤说话吗?”
姜昀看着她的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上去问了一句。
“殿下想让我用什么语气跟您说话?容音现在只是个残废。”
马车中燃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灯烛,姜容音的眼前,是模糊的人影。
她的眼睛,其实已经在渐渐好转,只是还不能行动自如。
可即便如此,姜容音也能感觉到,姜昀的不悦。
“去北园。”
姜昀沉默了一瞬,伸手敲了敲车壁,对着外面的人说了一句后,马车朝着北园行驶过去。
“你同尉迟瑞是什么关系?”
他抱着姜容音,揽着她的腰身,只觉得她又瘦了不少。
“我和小王爷只是朋友,他欠我恩情,所以才出手相助。”
“只是欠你恩情,便帮你这么多?容音,你当孤是傻子吗?”
姜昀不满地掐了她腰身一下,感觉到她身子发软后,他才说道:“告诉孤,你同他,究竟什么关系?”
说话时,姜昀的手已经扯住了她衣服上的系带。
“怎么,殿下要验身?”
姜容音嗤笑,而后伸手过去,在姜昀都没反应过来时,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衣裳。
对于姜昀,姜容音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之间,只能你死我活,所以姜容音也不在乎这些了。
入秋后的天,很冷,半敞开的轩窗吹进来一阵风,让姜容音感觉到有些冷。
寒风刺骨,冷得她受不了。
她身子轻颤,姜昀直接用衣服包住她:“你做什么?”
“给殿下验身,验一下我是否是清白之身。”
“哦不对,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姜昀便直接掐住她的脸,让她不能继续说下去。
“闭嘴。”
他眉眼间染上几分烦躁,看着姜容音如此坦荡荡的模样,便好似他才是那个,在阴沟里,只敢觊觎她的老鼠一样。
“好,殿下不想听,我不说了。”
姜容音轻笑,那张被姜昀掐得变形的脸上露出的是有几分勉强的笑意。
那一瞬,姜昀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不能再得到姜容音了。
到了北园后,姜昀直接抱着姜容音进去。
全伯他们看到这一幕,忙让人去准备东西来。
姜容音被姜昀放到柔软的床上,他半跪在床边,将衣服给她一件件地穿好。
“孤不管你和尉迟瑞有什么关系,容音,我们才是这天底下,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给她系好衣服后,姜昀起身去了一旁,姜容音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不多时,姜昀拿着一样东西回来,放到了姜容音的手中。
“当日在河边,孤对秦时言说过的话,如今再告诉你一遍。”
“我曾经问过你,记不记得和宁王府的婚约,记不记得,宁平世子。”
被姜昀塞到姜容音手中的东西,是一封被烧毁到只剩下绢布的婚书。
他握着姜容音的手,用指尖将那上面的字迹,一一划过。
“容音,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记得,但是你不能,你唤过我小哥哥,唤过我姜徽,你不能什么都不记得。”
姜昀眼尾泛红,像是要将曾经的记忆,一点一点,重新渗透到姜容音的脑海中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哪怕皇帝说过,她为什么不记得这些。
可要是她都不记得,那这么多年来,姜昀,不,姜徽他背负的这一切算什么。
他将这些事情,当做仇恨,真切地记了她这么多年,又算得了什么?
“你是,姜徽?”
姜容音循声仰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是姜徽?
“当年,宁王府被屠杀,容家受其牵连,被火烧毁,你我在火场中逃生时,你告诉我,你去寻你母亲的遗物,去去就回。”
“来往巡查的士兵将那里团团围住,我从天明等到天暗,等了许久,都不曾等来你。”
“你骗了我,你没有回来。”
他握着姜容音的手,在不断收紧力道。
“皇帝跟我说,是因为他带走了你,所以你没能回来找我,可是容音,我的阿音,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