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连问了两个问题,姜容音面上的笑意也随着这句问话而落下来。
“我,我从宫里逃出来的,宝银没能跟着我一起出来。”
“上次在遥州,那个人,我是为了躲他才跑到岭南来的。”
姜容音叹了口气:“至于眼睛,是病症。”
她简短地解释了一句,齐宝便明白了。
姜容音此次出逃,为的就是躲避上次在遥州的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人,齐宝的脸色也有几分不好。
“姐姐想出岭南,我有法子,只是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
齐宝的话欲言又止,姜容音自然是明白的。
如今这望城镇实在是不安稳,姜昀封锁边境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虽说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将她困在大雍。
“我留在大雍不安全,而且这一路逃过来,他总能寻到我,我怕在岭南也呆不久,我必须离开这里。”
听到姜容音这么说,齐宝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拦。
“我认识大耀的商人,可以托他们把姐姐带出去。”
“真的吗?阿宝,又给你添麻烦了。”
姜容音的语气染上几分惊喜,只是听他这么说,她的心中却有几分担忧。
“姐姐不用怕,望城镇没有遥州管得那么严,我对这里也很熟悉了。”
姜宝一下就洞察到姜容音的顾忌,出声安抚了一句。
他为什么会被那三兄弟针对,就是因为他挡了他们的道,碍事了。
因为他齐宝办事,不做亏心事,也从不坑主顾的钱。
无论是他们想要出岭南,亦或者是其他的事情,齐宝都会给他们办得妥妥帖帖。
但是那三兄弟不一样,他们拿了钱不办事,有时候坑了人,都让人家寻不到。
所以久而久之,人家也就不找他们办事了。
结果这三人,非说是齐宝将他们的生意抢走了,是他害得他们没有生意做。
将人给堵住,要给教训。
也因为齐宝机灵又踏实,所以在这岭南,他也因此结交了不少好友。
想平安的把姜容音带出去,不算一件难事。
“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姐姐不必担心。”
齐宝说完便准备起身去办这件事,姜容音喊住他,将银子放到他手中。
“打点也需要银钱,你拿着,方便些。”
“姐姐,不用的,你那日给我的银钱,我到现在还没用完呢,也多亏你给的钱,我才能来岭南,没有去边境,对不对?”
齐宝将银钱重新给姜容音推回去。
说完后,生怕姜容音再塞钱给他,利索地跑了。
姜容音有眼疾,哪里能追得上他,等回过神来,再听到的声音已经是红豆的了。
“这孩子……”
“夫人,那就是齐宝吗?”
红豆进来扶着姜容音坐下,听到这话,姜容音点头:“是,我之前的故友,他说会帮我们出岭南的。”
有了姜容音的这句话,红豆也十分开心:“那太好了。”
姜容音微微点头,但愿别再出什么差池了。
-
在皇帝寿辰之前,京城最津津乐道的事情,摸过去秦楚两家的大婚。
婚期定得仓促,但办的却一点也不仓促,该有的东西早就都准备好,就等着成婚了。
家中一派喜气洋洋,秦时言麻木地坐在一旁,任由小厮给他穿衣。
“公子,您就笑一下吧,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白事呢。”
小厮也是苦着一张脸劝说,秦时言这一脸好似家中要办丧事一样的脸,当真是快要愁死了。
“和白事也没什么区别了。”
秦时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这世间早就没了什么希望可言。
等了这么多年,娶的是自己不爱的女人,可为了秦家,为了阿音,他只能硬着头皮娶。
哀默待遇心死,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多看一眼了。
“公子……”
小厮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从外面走来的秦母。
“你先下去吧。”
秦母走到秦时言身边,看着他一身喜服,却死气沉沉的模样,叹了口气。
“不想笑就别笑了,反正她也知道你心中装着谁。”
她伸手给秦时言整了下衣服的褶皱:“从今往后,我儿要更谨言慎行,那个楚清音,不是个好搞的女人。”
秦母能看得出来楚清音对秦时言的逼迫,但有一点,楚清音的心中,有秦时言。
有她的儿子,最好办的一件事便是,将来的秦家,至少不会垮。
可秦家的前途,是用秦时言的终生换回来的。
秦母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想哭。
反倒是秦时言出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娘,大喜的日子,别哭。”
秦母低头捂着嘴道:“这老天爷,为何就是如此的不公,为何相爱的人不能相守。”
一想起这件事,秦母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难过得要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也不过是想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得幸福罢了。
可为什么,总是天不遂人愿。
秦时言抬手给秦母擦了下眼泪:“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圆满,好了娘,别哭了。”
在秦时言的安抚下,秦母这才止住眼泪。
小厮站在门口说,吉时已到,该去接新娘子了,秦时言嗯了声,转身离开。
只听外头轰隆一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便开始哗啦啦地下起雨来。
不多时,瓢泼大雨如约而至,秦时言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眼眶红了许多
姜容音曾经说过,若有一日,他成婚,新娘不是她,那老天爷便会替她狠狠哭一场。
曾经以为的戏言,如今没想到,却成了真。
这雨下得这么大,她一定,很难过吧。
就像他一样,一颗心,都已经碎裂得再也找不到完整一片。
“怎么下雨了?真晦气啊。”
“快别说了,赶紧进去躲雨吧。”
七嘴八舌的宾客从秦时言面前穿过,他走出去,小厮跟在他身后替他撑伞。
喜轿启程,朝着楚家而去。
楚清音坐在床上,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皱了下眉。
这该死的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是存心膈应她,不让她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