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去当奴隶干苦役呀,反正他们那么胆小,只要他们不听话,我就吓唬他们。”
“你抓人父母妻儿,他们会跟你拼命的。”
“不会的,只要我不杀了他们不就行了,然后告诉他们,如果不听话,我就杀了他父母,卖了他妻儿,这样他们不就乖乖听话了吗?”喜魅沾沾自喜道。
绒花皱起了眉头,这什么跟什么呀!她怎么突然起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念头。
“他们是好人,我们不能欺负好人,要不然我们就成了坏人了,我们现在需要去救他们。”
说着绒花就要冲上去,喜魅一把拉住她,眼里都是困惑:“你干嘛要救他们呀,他们也没向你求救,人家是自愿被绑着的,就算你救了他们这次,那下次呢,下次再被绑,你再救他们一次?”喜魅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想说什么?”绒花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阻拦自己。
“我总觉得你不该插手这件事,这么多村民又不是打不过那些官兵,他们完全有能力反抗可偏偏选择甘愿被俘,害怕这担心那的,最后被人钳制,我想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是他们自己的劫难,是老天对他们的安排,我们不该去管这些事。”
“你这是什么歪理,他们也不是自愿的,他们也是被胁迫的,如果村民不屈服,那这些官兵会抓走他们的家人,甚至会杀了他们的孩子。”绒花争论道。
“如果一个鸡窝里有一只老母鸡和一群小鸡,一条蛇闯进了鸡窝里,要吃了这只老母鸡,你说这只老母鸡该怎么办?是心甘情愿被吃掉,还是奋起反抗?你指望那条蛇吃了老母鸡然后放了一群小鸡,就算是那条蛇信守承诺,可没了老母鸡庇护,那群小鸡迟早也会被其他蛇吃掉,就算是你赶走了这条蛇,还会有另外一条蛇来袭击这只老母鸡和那群小鸡。”
绒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让她冷眼旁观,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她真的做不到:“这是人又不是只鸡,难道你就没点怜悯之心吗?”
喜魅有点不高兴了:“我怎么没有怜悯之心,可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在天地看来,一个人和一只鸡也没什么区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做出什么选择就要承担什么后果,我哪里说错了,你如果想要去救人就去吧,反正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喜魅后退两步,不再管她,绒花也犹豫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村民被七八个官兵带走。
凑巧的是,绒花正打算去曲水镇,而前面的一群官兵刚好也是往曲水镇方向而去,绒花两人远远跟了上去。
跟了十几里路,见前面又有一群官兵牵着一串村民往曲水镇而去,而从前面曲水镇方向迎面而来的有好几波衙役,提着锣鼓往各村方向散去,绒花两人也一时没在意。
离曲水镇还有二三里地,搭建了三四处凉亭,支起了七八口大锑锅,每一处有三四名官兵在附近守着,被绳串着的村民们被带到镇外东面一个小村子里,这个小村子被临时征用,到处搭起来帐篷,官兵们在村里村外走动,三三两两聚集,一些村妇穿梭其中帮忙洗衣做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绒花用眼睛扫了一遍,在心里默数,这里大概有一千多人,再看旗帜上的大字“魏”,绒花认出这是州军魏大勇的部下。
只是魏大勇抓村民干嘛,难不成是要整顿部下再次攻山不成?绒花心里惴惴不安,疑窦丛生。
见那些村民只是被关在村里,也没什么危险,绒花就带着喜魅进了曲水镇,刚靠近城门,就见城墙上大大的张贴了一张告示,前面聚集了一二十人昂着头往上瞅。
绒花也驻足上观,这才明白,原来是官府劝告村民不要再上山当山匪,老老实实当村民,好好耕地纳粮,对之前当山匪的村民宽大处理,既往不咎,现在组织施粥放粮,号召各处的山匪回来,刚才在镇外扛着锣鼓的衙役就是去各村一一通知。
绒花把喜魅安置到鸿运客栈,晚上后半夜一个人偷偷摸进衙门的前院,满院堆满了麻袋,趁着守夜的人打瞌睡,悄悄隐身在麻袋堆里,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开麻袋来看,果然是白花花的米粮,看来施粥镇粮之事所言不虚。
次日早上天还没亮,南街设的施粥棚和城外设的四处施粥棚前,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每个人瞪大双眼,手里拿着大碗,饥饿的等着衙役把火升上,把水添上,抬米下锅,不一会儿锅里白烟升起,米香四溢,肚子咕咕响成一片,每个人都在咽口水,舔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大锅。
咚!一声锣响,吴忠孝高喊一声“放粥!”
人头攒动,你挤我扛,来喝粥的村民纷纷向前面的大锅靠近,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的差点趴在锅上,“后退,后退,排好队,排好队!”几名官兵在旁边吆喝着,拿着木棍捅着前面的人。
铁锅旁的一名衙役拿着大木勺插进锅里用力搅合几下,舀了一勺倒在一个破碗里,拿着破碗的那蓬头垢面的男子点头哈腰的小跑到一边,蹲在地上用嘴吹着热粥,小口小口吸溜着喝。
一勺接着一勺,一碗接着一碗,排队的人丝毫不见少,锅里的粥却越来越少,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吴忠孝下令,接着煮粥,就这样,从早煮到晚,排队的人从早排到晚,酉时结束,吴忠孝下令停止煮粥,来喝粥的村民还不愿散去,许多人竟然躺在原地,坐等第二天施粥。
吴忠孝深感这不是长久之策,不禁忧愁起来。
第二日,照常煮粥,只不过村民们喝的粥比第一天稀了不少,但依然喝的不亦乐乎。
第三日,粥照样煮,这次村民们手里的粥不仅稀薄,而且有少量沙石,不少人咒骂抱怨,但一旁的衙役和官兵仿若未闻。
就这样一连三天,直到第四日,正当来喝粥的村民们期待着衙役运粮煮粥的时候,运粮的衙役却空着手出现,失望的告诉村民们,大家的米粮被小普陀寺山的山匪们半夜偷运跑了,这下可激起了民愤,人人脸色狰狞,口中谩骂,目露凶光,誓要和小普陀寺的山匪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