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女人,也最懂女人。
虽然早就知道沈听澜喜欢傅知聿,但如此这般面对面碰上,姜清没想到她竟会挑明。
姜清声音清浅,没多看她,“不劳沈经理费心。”
可沈听澜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个姜清落单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呢?
她浅笑,“你在他的拍卖行工作吧。”
姜清脚步一顿。
“他是不是很照顾你,在事业上给你指导,在生活上给你鼓励。”
“带你享受一切你够不上的生活,带你开你这辈子都开不了的眼界。”
“是不是还送你回家,送你香水,送你一切他可以替你摆平的事情。”
这下姜清侧目,看到沈听澜挂着嘲讽的微笑。
她是高高在上的,配上那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华服,是过来人洞悉一切的样子。
姜清问她:“沈经理是想告诉我,这些事都是他当年带你做过的是吧。”
她说得这样熟练,言语中流露的嘲讽意味明显,姜清不可能听不出来。
“哎呀,”沈听澜故作惊讶,“姜小姐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呀。”
“成熟男人的意趣嘛,你懂得,喜欢玩养成,喜欢你那种,”她做了精致美甲的手在姜清面前比了比,“仰望他的,小女生的姿态。”
她笑得高傲又轻蔑,“你现在不过是一株野草,是因为他看上你,你才有几分特别。”
“等把你养大了,他玩腻了,就会弃了你,再去找一株新的草。”
“你觉得到时候,他还会再多看你一眼吗?”
顺着她的话,姜清问她:“沈经理也是那棵草吗?”
沈听澜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我嘛,是走进他心里的第一个女人。”
“我们是两家世交之下的青梅竹马,是工作中日日见面的上下级,他会借工作之便带我出差,会以我的名义请全公司喝下午茶。”
“我们在巴黎看秀,瑞士看雪,在香港的太平山顶,看过百年一见的流星雨,许下过最美好的誓言。”
她的眼神潜藏爱意,好像透过这些话,还能想起当年的美好回忆。
而后眼神又落寞下来,
“当年是我任性,不愿意放弃国外的事业,没有一心留在他身边。”
“是我伤透了他的心,他后来和你的种种浪漫回忆,不过是在拿你当我的替身罢了。”
“姜小姐这么聪明的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的吧。”
她是志在必得的样子,捋了捋自己挽起的长发。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别人的替身。
果然,姜清点头。
“能听懂,沈小姐的意思是,你是傅董的白月光。”
没错,这就是沈听澜想要的效果。
姜清一看就是个自命清高的人,只要把这个观念在她心头深种,她就一定会和傅知聿生出隔阂。
她刚要点头,听到姜清继续道:“她是吗?”
不是“你是吗,”而是“她是吗,”这话不是对她说的,那是……
沈听澜不可置信地回头,发现三步之外,傅知聿就站在他们身后。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明明姜清也是背对着阳台,她又是怎么知道傅知聿会来的?
姜清现在才回头,看着男人如黑夜一般深沉的眼眸,永远都是那么深不可测。
她听到他大提琴般的嗓音拂过,“你觉得呢?”
他在问她。
姜清缓缓向着男人走去,站在他身边,深情看着他的眼眸,挽住他的手。
“我觉得不是。”
月色温柔,淡化了男人身上高不可攀的距离。
“我的男朋友没有白月光,在我甩了他之前,也不会有朱砂痣。”
她就仰望他,故作小女生缱绻又做作的姿态,轻晃他的西装袖口,长发擦过他挺括的肩膀,痴痴地问他,“我说的对吗,傅董?”
“你!”沈听澜已经由紧张害怕转变为了愤怒,“你是他的助理,你现在在干什么?”
姜清看她一眼,笑得明媚,“我在讨我男朋友的欢心啊。”
“沈经理今日一番话,姜清受益匪浅。”
“我会记住成熟男人的喜好的,争取不给后来的人做替身的机会。”
她把下巴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很高,这个姿势她依旧微微仰头,她问他,“傅董觉得,我这个样子好吗?”
虽然两人姿态缱绻,挨得极近。
但小姑娘是真的生了气,在小手触及他胳膊的时候就狠掐了他一下,生怕他不配合她演戏。
他笑得无奈又宠溺,“好,你什么样都好。”
而后重新看向对面的沈听澜,面色又在一瞬间沉冷下去。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你在我女朋友面前造谣。”
“当着她的面,我再问你一遍,我和你,到底有没有过去?”
男人的话一句赛一句地更有威压。
那是她曾经最为着迷的眼神,像猎豹,更像狮子。
他可以是百兽之王,只要被这样的眼神盯上,就会毫无反抗之力。
会不自觉地让人着迷,臣服。
他想要男人对她有情绪,哪怕是愤怒,生气,厌恶,也好过一潭死水般地视若无物。
可在这样强势的压迫感里,她到底也没有再作妖的勇气,但不死心道:“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可男人并不会给她留任何情面,他冷笑,“你知道是你自作多情就好。”
听到这么句绝情至极的话,沈听澜故作平静的脸好像在这一刻一寸寸裂开。
“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该有朋友之谊,可你竟为了她这么对我?”
敬酒不吃,男人也懒得再跟她废话。
“要不是看在我们还有这么些情谊,你以为就冲你刚才的挑拨离间,我还会给你机会跟我好好说话?”
沈听澜当年也在他手下做过事,最是知道他收拾人的手段。
他不像狡诈诡辩的熊科动物,有折磨猎物的习惯,他是一击必中的猛兽,但凡出手,必定扼住敌人的咽喉。
她不想做他的敌人,掐住自己的掌心,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是我逾矩了。”
傅知聿半搂着姜清离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分给她,只留下一句绝情的话。
“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