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聿现在也挺后悔的。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老头没少让他去查查姜清情况,可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敷衍了过去。
下面人调查那资料都递到他办公桌了,他愣是没看一眼。
早知道就不该那么不耐烦,他但凡看过一眼那姑娘的照片,都不会闹出后来的乌龙。
现在是尴尬了,他避嫌还来不及,怎么照顾人家?
他按了按太阳穴,“您放心,人挺能干的,不用我照顾。”
傅老一听这话立马来气,“什么意思!你可答应过我的,怎么还带反悔的?”
“你有什么不能照顾她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孩子是学美术的,你那拍卖行那么赚钱,多招她一个怎么了?”
还真让他那千里之外的老爷子歪打正着猜对了。
傅知聿捏了捏眉心,宽慰他,“行了,您少操心,人家专业水平不错,用不着我给她开后门。”
他这话说得难得心虚,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给人姑娘从后门赶了出去,怕是要气得半死。
好在傅老向来信任他这个小儿子,闻言也没多想,倒是跟他煽起了情,“知聿啊,爸跟你说,这孩子的爷爷当年跟我那是真兄弟,奕辰这么对他,我以后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
“那年我身体刚出问题,以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板上钉钉,也就没再操心。”
“可是造化弄人啊,我前脚刚走,那孩子后脚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奕辰身为她的丈夫,不但不帮她说话,还要落井下石,我这张老脸真是没地方放,不能因为人家娘家没人撑腰,咱们就这么欺负人家啊……”
傅老说的感慨,当年也是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说起过去的事,眉间尽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沧桑。
傅知聿安慰他,“行了,您这边压力给到我了,我会看着的。”
傅老看这小儿子总算是给了准话,终于放下心。
挂了电话,傅知聿也是难得有了点好奇心。
他知道姜清背后一定有故事,要不然以她的这个年纪,不会这么复杂又深沉。
他抬手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杨烁,进来一趟。”
他第一次生出了几分一探究竟的兴趣来,想让下面人查查她到底出过什么事。
杨烁在几秒后就敲门进来,“三爷。”
傅知聿:“你去替我查下姜清这几年的详细情况。”
杨烁例行问:“姜清?您是说哪个姜清?”
傅知聿皱眉,这让他怎么解释,他的侄媳妇,姜清?
他笑自己是被老头子说魔怔了。
他查她干嘛?
就算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难以释怀的经历,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自嘲道:“算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杨烁一头雾水:“?”
是他说错话了?
可他也没说什么呀?
这三爷的心思如今是更加难猜了,总觉得这工作好像要干到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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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前些天的针锋相对,“Pace”画廊这几天也渐渐风平浪静了起来。
何淑彤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夹枪带棒,傅奕辰也是一连几天都没出现,好像一切都在往和谐共处的方向上发展。
可是姜清丝毫不敢松懈。
倒不是她过分敏感,而是那两位的人品实在不尽人意。
越是平静的表象越是容易暗含看不见的陷阱,她宁可何淑彤使之前的明抢,也比现在时刻防着别人的暗箭来得敞亮。
她近来失眠又变得严重,随之而来的焦虑和不安也渐渐爬上心头。
一个人的午休,姜清拉开抽屉,看了眼静静躺在里面的帕罗西汀。
心绪不宁读了三遍用药说明,最后又把药原封不动塞了回去。
姜清没和自己较劲。
心思烦乱的时候,她也没再逼着自己高压处理工作来麻痹神经。
这天早早下了班,她又去了市中心的那家狗咖放松心情。
店主有只萨摩耶叫茉莉,只要看到她笑,姜清就觉得烦恼都能暂时忘掉。
“茉莉,快过来,给姐姐rua一下。”
茉莉是店里的金牌销售,见人就笑,有了这么只招财狗,老板这生意只怕是要长红。
茉莉在姜清怀里跟她撒娇,没过多会儿,看见她开始对着另一个方向笑跳。
姜清抬眼,有些意外,在狗咖门口看到了同样意外的周颂宜。
毕竟合作没成,周颂宜看见姜清有一瞬间的尴尬。
姜清了然,主动和周颂宜打了招呼,没提多余的话。
“周经理,你也常来这吗?”
美女养眼,又是这么个放松随意的场合,周颂宜马上调整过来,自然道:“叫我颂宜吧,没错,我常来,你也是吗?”
姜清点头,“是啊,几天不见就想她。”
茉莉好像听得懂人话,听见两个美女姐姐在说她,她吐着舌头在她们二人之间游走。
两人给她喂够了肠,摸够了她的大白肚皮,周颂宜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拍卖行的事实。
“哎,其实那个位置,我觉得没人比你更合适。”周颂宜小声嘟囔。
姜清发现她倒是个真性情,跟她开玩笑,“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老板不要我们觉得,他只要他觉得。”
两人皆是捂着嘴笑。
周颂宜:“其实我隐约有点知道,你跟我们老板可能有点私人交情。”
周颂宜虽然年轻,但拍卖行人事经理的位置,没点识人断事的真本事是坐不上去的。
捕捉到姜清那略显意外但并不反驳的表情,她心下了然,继续道:“其实那个位置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如果真是因为私人原因的话,姜小姐要不要再试试,努努力。”
姜清的履历既然没问题,那被老板拒绝只能是私人原因。
要是两人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那就算借她十个胆她不也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她那天在办公室提起姜清的时候,看她们傅董那个样子,分明就是还有余地。
她笑道:“我瞎猜的,不一定准,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
姜清确实没想到那个位置竟还是空缺,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她有点自嘲,“我其实努力过一次,效果甚微。”
周颂宜也拿不准,问她:“老板把话说死了吗?真的没有余地?”
姜清回想,傅知聿的原话,是问她的能力是否出众到拍卖行非她不可。
所以这不是嘲讽,是试探吗?
难道她答错了?
如果她那天自信可以做到,傅知聿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