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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病的第二日,李合嫣院子里出奇的安静。大概是李士容吩咐过不要人来打扰,她踏踏实实睡了一上午好觉。

    等到李合嫣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三刻。她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守在一边的弄妆。

    “弄妆,我这一觉睡了多久啊?”

    弄妆将李合嫣洗漱用具拿到了床边道:“已经巳时了姑娘,按理说来这些日子都该早起的,否则出嫁那日早起无神可怎么好。”

    李合嫣看了眼弄妆:“你不说我都快要忘了我是马上要出嫁的人了,许是这些日子在左相府也没过什么安生的日子,多少有些乏。”

    “对了姑娘,昨日姑娘演的那一出发病之后,李大人便去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给姑娘看诊,说是午饭后便会到府中来。”

    “御医?”李合嫣皱眉。李士容怕不是为了关心她,而是怕到时候若是自己在左相府出了事,褚奕不会轻易饶过他吧。

    “随他去吧,御医就算来了又如何……”李合嫣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先出去帮我准备一下午饭吧。”

    弄妆离开,李合嫣叫了周曲。

    “昨日林氏可有什么动静?”

    周曲点点头,将手中的信件交到了

    李合嫣手上。“回姑娘,昨日林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便连夜写了一封信用信鸽传出府,路上被属下截住,属下不敢直接将信拿走,便临摹了一份。”

    李合嫣将信纸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后,扯着嘴角道:“果然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林氏与褚年有来往。既然如此,当初我母亲的案子,林氏应该也脱不开关系了。”

    “那姑娘打算如何做?”

    “不要打草惊蛇。林氏对褚年而言也就是颗棋子,当初少关想要供出他,还不是早早就被灭了口,如果这个时候贸然行事,必定又会将林氏折损进去。

    你将这封信传回王府,左右也是罪证。若是到时候真的被褚年发现林氏暴露,我们也要提前将林氏藏起来的那些信取出来。”

    周曲应声:“姑娘放心,属下定会办好。”

    ……

    几日的时间又过去,李合嫣的病之后从没犯过,外头的传言也渐渐变了味。

    毕竟林氏与李子虞有谋害李合嫣的前科,大家更愿意相信李合嫣犯病是林氏与李子虞为了诋毁她故意传的。

    转眼到了出嫁这天,李合嫣一晚无眠,第二日起床时整个人都精神恹恹的。

    “姑娘

    ,您可得打起精神来啊,一会还有不少礼节要行呢。”

    弄妆笑着为李合嫣上脂粉,又让小五和卷心反复确认了凤冠霞帔没有什么问题。

    “你要我怎么打起精神啊?我昨夜几乎就没合过眼。”

    李合嫣心突突乱跳了一整夜,她都有些神经衰弱了。从前没想过,结婚是件这么让人紧张的事情,费力又费神。

    “一会红盖头一盖,姑娘还能在喜轿上休息会,只不过可千万别真睡着了啊……万一落轿时奴婢喊姑娘却没回应,那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弄妆的话从李合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点着头:“这些时候那本嫁娶礼法的书,我就看了两页,你走在我边上的时候多提醒提醒我。”

    “姑娘!”弄妆看着李合嫣,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您一遍都没看完呢?”

    到底是谁要嫁人?为何李合嫣看上去丝毫不着急。

    “我是嫁人又不是册封郡主,没那么多人瞧着,要什么紧。”李合嫣十分心大,一旦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与现实,她便看开了。

    左右不过就是嫁入王府,从前她在王府生活了八年,也没见有谁来挑过她的不是。

    礼节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事实上外人谁管你合不合规矩呢,都是看个热闹。

    “话虽这么说,可是姑娘如今已经是王妃了,多少还是注意些吧。”弄妆将最后一支发钗钗好。“这凤冠一会到了王府,是要公主给您带上的,知道姑娘会嫌沉,皇后娘娘特意找匠人打了镂空的。”

    李合嫣看了一眼有她脑袋大的凤冠,点点头。王皇后才是待她如亲女的,连这些小事都帮她想好了。

    两人说着话,李子承从外间进来。

    他是昨日夜里回的相府,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若不是赶着回来送她出嫁,怕是还要多在路上停留两日。

    “哥哥来啦。”

    李合嫣见李子承过来,连忙让人坐下。

    弄妆知道他二人大概是有事要说,便悄声退下,带上了房门。

    “这次与太子殿下出行耽误了许久,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府中,你可有受委屈?”

    李合嫣摆摆手:“我能受什么委屈?就是别人找到我头上来,那吃亏的也应该是她们才对。”

    话糙理不糙。对付林氏与李子虞,李合嫣确实从没输过。

    “说起来……哥哥离开相府之前,还没有同我说清楚,你究竟是遇到

    了什么事……”

    之前李子承就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李合嫣猜想怕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害怕这事一捅出去会影响自己与褚奕的婚事。

    李子承应了一声,想了想道:“本也是我自己的事,你知不知道也无关紧要……其实林夫人,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你……”李合嫣差点说漏嘴。她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道:“怎么可能?”

    “这件事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她与相府外一直有信件来往,那**去她的院子,恰好看见了她桌上还未收起的信纸,这才知道了我的身世。”

    李子承知道的所有都与褚奕告诉李合嫣的一般无二。李子承是林氏从府外买来的争宠工具,这么些年,也亏得李子承有所作为,否则林氏不是没有可能为了保住亲生儿子李子阳而杀害李子承。

    她也总算明白了,当初褚年为何是对李子阳动手而不是李子承。如果想要威胁林氏,必然是得到恪仁帝与褚徽信赖的李子承更加合适。

    可如果李子承本就不是亲子那就说得通了,就算他死了,林氏也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那哥哥……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