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嫣皱了皱眉,褚奕找她,应该也是与案子有关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褚奕在广灵寺查出了什么,又或者是先帝遗嘱的事有下落了。她没有在前厅停留,直接去了义东院。
义东院内。褚奕才将一封密信送出,便见李合嫣提着裙摆匆匆忙忙从院门进来。他嘴角勾了勾,道:“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我只是着急想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嘛。”李合嫣进了书房,项外便进来给她看茶,李合嫣喝了口茶道:“听冯管事说你找我,是不是案子的事啊?”
褚奕有些哭笑不得。李合嫣每次来义东院,不是闯祸了找他收拾烂摊子,便是询问案子的进展,而且向来都不拖泥带水,一句多余的话她都不会说。
“确实是案子的事情,只是你好歹与我寒暄一下,这么直接,总让人觉得你在我这里除了案子没有别的事情可谈了。”
“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再说了,我们天天都见面,也没有什么别的要问你了。”李合嫣想了想,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你都说了这话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褚奕坐到李合嫣身边,拿出了一块木牌道:“广灵寺的暗室已经被暗卫破开了,里头什么都没有,慧周师太所说的也是谎话,他们在暗室里找到了这个牌子。”
李合嫣现在看见茶壶形状标志的木牌脑仁都有些疼,她砸了咂嘴道:“应该是凶手提前知道了一切撤走了,但是这木牌又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觉得幕后之人像是在跟我们玩游戏。”
“这话怎么说?”褚奕挑了挑眉问道。李合嫣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有时候,她的“另辟蹊径”,确实能对查案有不小的贡献。
“哪个凶手会三翻四次掉下自己的身份牌啊?我原来还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想要以此来诬陷这个‘茶壶门派’,但是加上这一块木牌,已经是第四块了。
没有人会相同的错误连犯四次,再加上若是诬陷,这也太假了。唯一的解释是,凶手故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和我们玩一场追逐游戏,这场游戏的规则,应该就是拿皇权做赌注吧。”
李合嫣其实也只是一种猜测,她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的话就没错,也不敢保证前两种情况一定不存在。也许这块木牌凶手有把握他们从上头发现不了任何线索,所以他们找不找得到木牌,没有任何影响。
“那个……慧周师太呢?既然她说谎了,广灵寺又有这样的暗室,总该提交大理寺吧?”
“慧周师太已经被带去大理寺了,只是她口风向来十分严密,从前不跟我们说,大理寺怕是也撬不开她的
嘴。”褚奕揉了揉太阳穴,对慧周师太拿不出一点办法。
李合嫣摇了摇头道:“她既然给官左川提供了线索,说明至少她并不是完全站在凶手一边的,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她也多少会松口,套不出所有话,但是关键性线索还是可以的吧?”
褚奕“嗯”了声,“现在就盼着慧周师太能够提供些有价值的线索。否则就凭我们这么找下去,也容易耽误事。”
“这件事情就算我们不找也快要水落石出了,背后的凶手已经要行动了。”李合嫣叹了口气。“慧周师太的身份你查了吗?我就是觉得广灵寺闹鬼一事不太对劲。”
“已经在查了,不过慧周师太没有留下在广灵寺之前的任何信息,我们要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
褚奕的担心李合嫣能理解,她也没多说什么,左右到了晚饭的时间,便留下来在义东院吃过了晚饭才回去。
李合嫣今日没觉得疲惫,到了亥时五刻才睡觉。只是半夜时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了窗外的有人交谈,她睁开眼睛,叫了乐山的名字。
乐山从外头进来,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又倒了杯茶水,扶李合嫣起来喝了口茶。
“方才我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李合嫣喝了茶,透过半开的窗子看了看外
头,也没见着有人点灯。
“是奴婢与乐水说话,吵醒了姑娘,是奴婢的不是。”乐山将茶盏放到了一边,又给李合嫣掖了掖被子。
李合嫣看着乐山,有些不解道:“乐水怎么起来了,今夜不是你守夜么?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又或者……闹耗子了?”
乐山顿了顿道:“没有闹耗子,是……方才奴婢听见花园里有动静,便叫了乐水起来一起去看看。然后便见几个小厮端了水盆往义东院走,奴婢就问了一句。听人说,王爷现在要立刻入宫,好像是因为宫中的……俞太妃,薨了。”
“俞太妃去世了?怎么去世的?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俞太妃可能是受了寒,忽然去世的。”
这话听上去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什么样的风寒一晚上就要了人命?俞太妃的死一定是人为而不是意外。
李合嫣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出手了。也才过去了一日的时间,想来俞太妃昨日说的那些话确实是触及了幕后之人最根本的利益,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灭口。
“褚奕已经去了么?我们需要入宫吗?”
乐山摇头道;“姑娘别急,王爷进宫也是要与皇上商量后事,姑娘和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明日进宫哭丧就是。”
太妃去
世,所有京城官宦家女眷都要进宫哭丧三日,李合嫣点点头,没有多问,躺回了床铺里,想要养精蓄锐。大概是心里记挂着事,李合嫣还是整夜无眠。
……
第二日天色有些暗沉,仿佛是也受了俞太妃去世影响。李合嫣早早起来梳洗好,便带着仇今也上了王府的马车。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官员家眷,也该进宫给俞太妃守孝。
昨夜褚奕一晚未归,李合嫣也是今晨起来时才知道此事,她坐在马车上,一路不住地叹着气。仇今也见李合嫣的模样,宽慰道:“姑娘不必伤感,生死有命罢了,再说了,俞太妃患病也有一阵子了,也许走了,还算是种解脱呢。”
仇今也不知道俞太妃的死另有蹊跷,但她有句话说得没错,俞太妃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她为了保守一个秘密,大概承担了太多精神上的压力。能到这一天,俞太妃也应该早有心理准备。
她愿意在昨日站出来,想必也是想好了自己命不久矣。
马车到了宫门前,李合嫣与仇今也下了车。两人皆是一身素衣素裙。仇今也没有进过宫,有些紧张,李合嫣笑了笑。“没事的,宫中与府中没有什么不同,你平日规矩学得比我好,不会出错的。”
仇今也应了声道:“现在这是要去俞太妃宫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