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这番话也算是印证了众人的猜想。李合嫣听后笑了笑道:“嫣儿还有许多规矩不懂的,往后也会努力学习,不让娘娘失望。”
“好。”王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又同褚奕道:“嫣儿本宫放心地交给你了,若是她日后受了什么委屈被本宫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褚奕笑着应了声,目光却放在了低着头还满不自在的李合嫣身上。李合嫣在他身边已经八年,这八年里他给了李合嫣左相嫡女该有的一切,用尽心思想要让人知道她在王府的地位,但直至今日,这道圣旨之后,她才算是名正言顺成为了戎王府的女主人。
德顺见王皇后已经交代完,便上前对李合嫣道:“郡主择日行加封礼,一切事宜,交由礼部。”
射场围猎不说人员简单,加封郡主也要祭天请出先祖皇帝排位,李合嫣点头表示理解,德顺退到了恪仁帝身边,李合嫣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诶……我见你面色怎么这么沉重啊?被加封郡主不高兴?还是要嫁给褚奕了不高兴?”褚楚凑到李合嫣身边,同她咬着耳朵道。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李合嫣白了褚楚一眼。“我只是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褚楚撇撇嘴:“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这要换
做别人,就当是天上掉馅饼也要赶紧捡起来吃了呢。”
李合嫣笑笑,刚想开口问褚楚是不是因为自己被赐婚心里想起了和南宫卿的事,便见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到了台上,低声在德顺耳边说了些什么,德顺又凑到恪仁帝与褚奕身边耳语了几句。
恪仁帝听完德顺的话后,大手一挥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听恪仁帝发话,大家也没有久留,躬身离开了旗台前。李合嫣与褚楚对视一眼,两人都站起身打算开溜,只是脚还没迈出去,便被恪仁帝叫住了。
“永周和原瑾留下,欣儿,你同你皇兄先离开吧。”
褚欣儿眨了眨眼,她看看褚楚,又看了看李合嫣,见对方也是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褚徽见褚欣儿站着不走,便出手拉了一把,褚欣儿一个趔趄,就被褚徽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皇兄你留我们下来做什么?”褚楚没明白恪仁帝的意思,她瞟了褚奕一眼,“莫不是解决了嫣儿的终身大事,又关心起我的来了?”
“你的终身大事?你不是不要我和你皇嫂插手管么?”恪仁帝想起褚楚就来气,京城里的人家给她看了十来个了,褚楚不是嫌弃人家公子长相不好就是嫌弃人家没有才学。这半个月德顺连公子的画册都往长乐宫送去好几本
了,硬是没见着褚楚松口。
褚楚嘿嘿笑了两声,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李合嫣见褚楚收声,打量了一番恪仁帝与褚奕,想了想道:“皇上叫我与公主留下,可是因为卢使臣的事?”
“还是嫣儿通透。”恪仁帝点了点头,又白了褚楚一眼。褚楚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不和这个心性只有三岁的老皇帝计较。
“卢同已经醒了。”褚奕接着恪仁帝的话道,他怕恪仁帝一会与褚楚真发生了口角,又要耽误案子的进度。“一直看守的太监来报,说是卢同醒来后只说了几句话便又陷入了昏迷。”
“这个时候陷入昏迷也算正常的,毕竟他失血过多,几天的功夫想要养好怕是十分困难。”褚楚对卢同再度陷入昏迷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褚奕点了点头:“他虽然只清醒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倒是说了不少相关的线索。”
李合嫣与褚楚都没有说话,让他们两个留下,案子应该与她们两人都有关系。与李合嫣有关的无非是左相府相隔七年的两起命案,与褚楚相关的应该就是燕盏厘的案子。这两个案子的共通之处,便是在浙陵县谋杀仇弘的幕后黑手。
“卢同说他当日确实是因为食用了鸡蛋导致起红疹,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头脑混沌。”褚奕这话说完褚
楚点了点头,这一点也是当初李合嫣与她所怀疑的地方。“卢同真正失去反击能力的,大概是他所说的在遇到花豹之前闻到的香料气味。”
香料……佛香?李合嫣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若那香料真的是佛香,凶手怕是想要就卢同一事挑起两国争端。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永周与原瑾也算是这些案子的知情者,将你们留下来也是想听听你们对案子的看法。”
恪仁帝也没有再遮遮掩掩案子的事,朝堂上公然惩治钱正鑫的事在京都已经传开,左右他们手里还控制着对方的人,也不怕出什么大差错。
褚楚对这些事向来不甚精通,她用手肘撞了撞李合嫣,示意李合嫣说。李合嫣纠结了半晌,若是她说了,怕是被别人知道了还要说自己在干扰内政,若是她不说,又怕自己的思路万一是正确的,岂不是耽误了案子进展?
褚奕大概也看出了李合嫣内心所想,他笑了笑道:“不用有压力,就当是你平日同我说案子一般便好,就算说错了,皇兄也不会怪你什么。”
李合嫣思索了一会,开口道:“第一,这个幕后之人筹划了这么多年,说明至少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有能够瞒天过海的本事,以此也可以排除十年前无权无势的京中或是地方势力。
第
二,从京中到地方再到使臣,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架空朝廷的势力,将有地位有能力的官员都换成自己的人,以此达到集权的目的。单凭这一点,若是对方的身份没有信服力,不说别人,钱正鑫也不会向对方屈服。”
李合嫣这些话与其说是在描述幕后之人的行事方法,倒不如说是再给幕后之人画一个画像,从身份地位,到内心所想,若是掌握了这些,寻找的范围应该也会缩小很多。
“而且这人很有可能是京中势力,毕竟若是京中想要得知地方官员调任容易一些,但若是在地方想要插手京中事务怕是有些困难。”李合嫣托着下巴,她满脑子都是曾经看到过的刑侦知识。“此人应该是本没有什么权利,但是渴望权利。
他也许曾经一直被人忽视甚至是欺压,有着极大的野心却害怕与人正面斗争,才选择这样暗中架空势力的方式一步步达成自己的计划。他手段十分狠辣,就连善人都不放过,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他面上便越像一个好人。”
褚楚被李合嫣的分析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平日就算是查燕盏厘的案子也好,与南宫卿后院那些女人斗智斗勇也好,毕竟都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取胜,也从未有过像李合嫣这般如此专业缜密的思维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