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离开,却突然折返,从食盒中拽出一只油光闪闪的鸡腿。
随着鸡皮被轻轻撕裂,金黄色的肉汁如小溪般流淌而出,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诱人的香味。
夏颐将那鸡腿凑近唇边,狠狠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那份难得的满足。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她手持鸡腿,语气中带着一种轻松愉悦。
萧陌然注视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别急,若是饿了,不妨先吃了再走,无妨。”
夏颐笑着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哪有那么娇贵,等走到听雪阁,这鸡腿早就只剩下骨头了。”
夕阳斜挂天边。
她的眉眼间透着温柔,手握着那只鸡腿。
萧陌然望着她,心中莫名地一动。
夏颐感觉到他的目光,不禁有些好笑,她砸了砸嘴,调侃道:“莫非是你饿了?”
萧陌然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那样。”
“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夏颐好奇地问。
萧陌然一时语塞,只觉万千言语梗在喉间:“我……”
夏颐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她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饭菜还有不少,你先用吧,我去里面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再来也不迟。”
话音落下,夏颐便转身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回头叮嘱:“记得吃完尽快过来,任务一完成我们就撤。”
她对着他摆摆手,推开门走了出去,又担心引起他人注意,轻轻将门带上。
萧陌然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随后收回目光,坐在石凳上,凝视着食盒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烧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这个世界待久了,看人也能产生书中所述的那种一眼万年的情感。”
他轻声自语,稍作停顿,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这本书,确实不简单。”
正当此时,院门再次被轻轻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陌然抬头,只见夏颐略显尴尬地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
“那个……”
她指了指台阶上那闪烁着寒光的银子,“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银子给落下了。”
萧陌然无言以对,心中五味杂陈。
夏颐一面走向那碟银两,一面自责不已:“我就说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直到快走进听雪阁了,才恍然大悟,哎呀,我的银子呢。”
她拾起那托盘,神色间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转过身面向萧陌然。
“我说老兄,她每月的俸禄究竟有多少?沉得像石头一样。”
萧陌然轻轻叹了口气:“一百五十两。”
夏颐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难怪红绸总说负担重。”
“可我记得我好像只有十两吧?”
她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自嘲。
这十两银子,还得看柳依依的心情,经常会被找各种理由克扣。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萧陌然心中暗自嗤笑。
“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列出单子给我,我给你准备齐全了送过来。”
萧陌然主动提出。
夏颐摆摆手,笑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已经开了一家小店,足以自给自足了。”
“行了老兄,我先走了,别忘了有空来找我聊聊。”
她话音刚落,人已踏出院门,轻巧地将门带上,留下萧陌然一人在院子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陷入了沉思。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沉甸甸的银子,步伐略显沉重,穿过门槛。
阳光在银子的边缘闪烁。
跨出院门的瞬间,她的双手因重量而不自觉地颤抖,只得停下脚步,驻足门外。
她的目光流转,带着一丝俏皮,朝萧陌然眨了眨眼,那眼神里似乎藏有千言万语。
记得关门哦。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仅以眼神传递。
萧陌然的目光深邃,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直到她的身影逐渐远离。
那苗条的身姿,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每一步都似踩在他的心弦上,渐渐拉远。
当视线收回,他竟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刚才眨眼微笑时的温暖余韵。
萧陌然的眉宇间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疑惑与不解交织。
怎么回事?
自己何时也开始在意这些无稽之谈了?
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吗?
......
听雪阁的庭院内。
那藤编的摇椅轻晃着,柳依依舒适地躺在上面。
她身旁,两名侍女手中的团扇轻轻摆动,细碎的凉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丝凉爽。
另外两个丫鬟细致入微地按摩着她的肩颈,轻敲她的双腿。
而大丫鬟雪翠跪坐在她面前,手捧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边讲述着趣事边温柔地将葡萄送到她的唇边。
柳依依华丽的衣裙曳地,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无法言喻的美丽。
但偶尔在她深邃的眼底,会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与高傲。
“以奴婢拙见,那位管家的权柄恐怕不会久长了。”
雪翠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几分笃定。
“此番夫人您向王爷诉说她的无礼,连月钱都被苛扣,以王爷对您的疼爱,她很快便会失势。到时候,那管理家中一切的大权,自然是要归还到夫人您的掌中。”
柳依依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得意。
“那当然!陌然哥哥对我总是无比偏袒。”
“我们自幼便相识,他从小就待我如掌上明珠,从不舍得让我受丝毫委屈。担心我手头拮据,一次次增加我的月钱,至今我的月钱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两,而那个家伙,只有区区十两。就凭她,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说着,她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那笑声在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而在院门外,夏颐端着沉重的银盘,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
这对话,真是半点也不避讳外人啊!
院门敞开着,那些闲言碎语轻易地就飘到了她的耳中。
柳依依真的不怕这些话被萧陌然听到吗?
哼,或许她根本不在乎。
毕竟,以萧陌然的性情,即便听到了,多半也会假装不知情。
夏颐内心暗骂一声“低俗”,但表面上立刻恢复了镇定,端着托盘,步入屋内。
“柳小娘,这是您的月钱,我特地为您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