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眼神瞬间冰冷,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砸向侍女的头顶,厉声质问,平日的温婉形象瞬间崩塌。
“你为何如此着急?对付她?难道我这个当家主母就不想吗?”
她的嗓音嘶哑,满是怒意,“现在我还能怎样对付她?就连管家的大权,都被陌然哥哥交给了她。她正春风得意之时,我又能如何?”
侍女捂着头,血顺着额头滑落,不敢再言语。
柳依依站起身,缓缓蹲在侍女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
“要不然……”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眼中闪烁着复杂而阴沉的光。
柳依依的眼神冷若寒冰,直接射向丫鬟身上。
“你既然这么机灵,那不如你去解决掉她吧,哪怕赔上你自己的一条小命,也算值了哦。”
丫鬟浑身一颤,泪如泉涌,哀声求饶。
“夫人饶了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而在夏颐这边。
她从床上坐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雪燕愣愣地看着她,满脸疑惑。
“夫人,您不是要休息吗?怎么又起来了?”
夏颐抬起眼,目光温柔地望着雪燕,字斟句酌地说。
“我……”
“雪燕,昨晚王爷留宿这里的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对吧?”
她小心翼翼,声音细若蚊呐。
雪燕笑着点头肯定。
“咱们这边,确实就我一个人知情。”
夏颐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咱们这边?那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吗?”
雪燕一脸惊讶不已。
“王爷那边啊,王爷不是带了个人来吗?尽管那人晚上离开了,但王爷一夜都没回自己的院子,他应该也是知情的。”
夏颐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萧陌然为了维持自身形象,绝对不会允许手下胡言乱语,看来萧陌然那边的人可以不必担心了。
夏颐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了笑容:“只要你知根知底就好。”
雪燕眨巴眨巴眼,喜滋滋地说。
“本来的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今早我去拿早饭的时候,碰见了柳小娘那边的人。”
“她们出言讥讽,说即便您得了管事的权,没有王爷的宠爱,早晚也是白搭,您得到的不过是她们夫人看不上的东西。”
雪燕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回想起早晨的事情,脸上仍旧怒气未消。
夏颐心中一紧。
“所以……”
雪燕哼了一声。
“所以我告诉她们,王爷现在还住我们院子里呢,她们小娘这么受宠,王爷怎么不到她们那儿过夜呢?”
“哎呀,她们脸色当时就变了,黑得像煤炭,太好笑了,夫人,您没看到,我可算是出口恶气了。”
夏颐:“……”
心里透心凉。
真是一凉到底。
她手抚胸口,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雪燕忧虑地望着她。
“夫人,您怎么了?您不高兴吗?”
夏颐:“……”
她也想高兴啊。
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夏颐艰难地开了口。
“雪燕啊……”
话到嘴边,她突然改了主意。
“忍一时风平浪静,有时候太过显摆,只会给自己招来是非。”
雪燕一愣,随后小声嘟囔。
“奴婢就是看不惯他们欺侮您,看低咱们。”
“一个妾侍,居然敢在正室面前撒野,真是胆大包天!”
“夫人,您心肠真是太软了,我又没瞎说,这些事明摆着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就是要让他们明白,现在最受宠的是您,往后他们就不敢再嚣张跋扈了,这多好啊。”
夏颐感觉胸口更加难受了。
但她不能提及那个有关于宠妾压妻的任务。
沉默片刻后,她深深叹了口气,握住了雪燕的手。
“雪燕啊,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呢。”
她眼波流转,缓缓说道:“王爷之所以喜欢我,正是因为我不争不抢的性子,而且柳小娘在府里得宠多年,府里大部分人都是她的势力,我们才刚刚在王爷跟前露了面,正处于关键时期,绝不能太张扬。”
“不然,他们暗地里要是搞小动作,我和王爷的感情还没稳固,再生嫌隙,以后想得到宠爱就更难了。”
雪燕陷入沉思,觉得这话不无道理,缓缓点头赞同。
夏颐乘胜追击,耐心地开导。
“所以说啊,扮猪吃老虎才是生活智慧,以后别再跟她们争东争西了,受不受宠,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咱们自己日子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
雪燕点头,眼神坚毅地望着夏颐。
“夫人,奴婢懂了。”
夏颐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终于明白了。
雪燕转身准备出门。
“奴婢这就去跟她们说清楚。”
夏颐一时错愕,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了她。
“你等等,你想怎么个说清楚法?”
雪燕一脸困惑。
“不是夫人您教的嘛?要低调做事,要装傻充愣。”
“奴婢太高调了,打乱了夫人的计划…”
她眼神一闪,随即又显得精神抖擞。
“不过没事,奴婢去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了。”
夏颐嘴角微微抽动。
“说清楚,说昨晚萧陌然没在我房间里过夜?”
雪燕轻轻点了点头,细长的睫毛微颤。
夏颐轻轻扶住额头,眉头微蹙,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似乎意识到自己越是解释,事情反而越复杂。
这份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你不必前往了。”
“一切交给我处理就好,日后,你只需稍加留意自己的言行即可。”
雪燕的眉头轻锁,嘴唇微微开启,欲言又止的模样充满了犹豫。
“可是……”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夏颐的手势打断。
“不必多说了。”
夏颐的语气温和却决绝,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
“你先去用膳吧,不用挂念我。今晚,我们再一同出府。”
她打了个哈欠,倦意如潮水般涌来,掩住了平日里的精明强干。
夏颐的身份特殊,作为皇上指婚的对象,嫁妆丰厚自是不在话下,京城内甚至还有两间商铺归其名下。
然而,这些年来,她从未有机会亲自踏出府门一步,去管理那些属于她的财富。
想到这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她的嘴角悄然绽放。
萧陌然的话仿佛在她心中种下了种子——无论外界如何定义,只要内心足够强大,生活依旧可以活出自我。
收账归来,她要换上一身低调的装扮,踏入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亲口尝试那些书籍中描绘得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