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皇子换了一身衣袍,从殿内出来,
三皇子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锁定在二皇子身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回到了他刻骨铭心的前世。
他强自镇定,面色虽未显波澜,但眼底的惊疑之色却难以掩饰。
那紫衣的熟悉感,如同烙印一般深刻,与他在太平教见到的教主的气势惊人的相似。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悄然滋生,难道刚刚那位,其实不是二皇子?!
这位才是真的二皇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正当他沉浸在震惊与疑惑之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一名身着盔甲的禁卫军统领,满面风尘地奔至近前,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陛下!大喜!禁卫军在城西,终于发现了前太子的行踪!
三皇子眼睛一亮。
二皇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抓拿萧正卿才是正事。
回头,却见二皇子露出他标志性似笑非笑的眼神,缓缓说道:
“三弟,这般确定,大哥在城西出口?不如你我打个赌,一同前去城东看看?”
三皇子心有些紧张,眼前人是太平教的教主,对于皇城信息的掌握,若是说比禁卫军要强,自己都相信。
可是,两人确实一母同胞,没有可能是包庇之流……
他稍微扯起嘴角,下意识试探。
“不知一心想要出家的二哥,怎么如今这般焦急了。”
眼前的男人,微笑不变,他轻轻低头,他太知道,对于在这位野心勃勃的‘三弟’最可信的是什么了,
他在耳边谆谆善导:
“三弟是真的以为,吾贪恋清修,而不是因为头顶有人压着,被迫无望皇权?”
三皇子身躯一震,
是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不贪慕皇位呢?
他敢确定,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二皇子!
他拱手说道:
“三弟愿陪同二哥,一同前去东城门!”
……
偏僻的山坳里,被层峦叠嶂的青山环抱,
山腰处,几座古朴的小屋依山而建,山脚下,守卫军列队整齐,铠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宋语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站在小屋前,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山峦,似乎想要望穿那遥远的城郭。
她的容颜清丽,眉宇间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
已经在这里有一夜,却罕见的,第一次没有见到小九。
“小姐,天色已晚,凉意渐浓,您还是回屋歇息吧,或者奴婢陪您去山间走走,散散心如何?”
秋茶有些担心宋语的状态。
她却摆摆手,招来了远处的暗卫,
“你们不必隐瞒,实话告诉我,小九是不是还在城里?”
暗卫们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们受了太子的嘱托,根本不敢和太子妃如实相告。
但是这个沉默已经告诉了太多,宋语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以三皇子多疑的性格,如果已经和大齐那边做好了计划,中途遇到差错,哪怕是对其有利的情况,也会再三斟酌。
而小九怕是,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三皇子在宫殿里做出半点不信的姿态,定会以身犯险。
更何况,宋语自从那次清宁寺惊魂后,她隐约感觉三皇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上辈子虽然自己与其在一起,但是平日里,并没有那么的癫狂。
她猜测三皇子可能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而且,以他的态度,很有可能不过刚刚即位,并没有和自己对立。
所以……现在的小九很危险。
三皇子很有可能可能猜到他的部署。
她想的没有错。
萧正卿正坐在城西门口的马车里。
准确地说,东西两个城门各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他静静看着方正堂为其出示的治疗方案。
突然,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一名身着黑衣、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的暗卫如同鬼魅般窜入轿子,出现在萧正卿眼前,
他恭敬地低声说道:
“殿下英明,三皇子按计划,与教主前往东城门。”
萧正卿关上手里的方案,又拿起新的消息,听到暗卫所言,没有半分诧异,点点头说道:
“明景倒是回来得及时,再晚来一点,我怕老二可能会中途罢工,或是被老三看出破绽来。”
“殿下,”
暗卫总领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如今全程戒严,他浑身警惕地望向四周,生怕有新的禁卫军冒出,盘完马车。
“殿下,我们是否应立即启程??城门口过于危险,如此境地要属下易容过来即可,您身份尊贵,怎么如此以身犯险?”
萧正卿笑笑并没有解释,他不过是要明景引开老三罢了,但不代表城西没有人过来。
突然,萧正卿仿佛听到了动静,他收起方正堂的资料和最新送过来的护心丸。
撩起马车的卷帘,对外面说道:
“二王子大驾光临,萧正卿已经等候多时了。”
城门后,一匹黑马踱步而出,他立于城门之侧,目光深邃,紧随着他步伐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青年。
正是苏世知。
马车内,太子萧正卿端坐其中,虽身处困境,却难掩其尊贵之气。
齐渊看目光穿过车帘的缝隙,与萧正卿的视线交汇,眼神锋芒毕露,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满意地对身后的苏世知说道:
“不愧是第一才子,连太子的藏身之地都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来。”
“您赞谬了,世知自愿为恩人肝脑涂地。”
苏世知脸色平稳,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不敢盯着马车里的太子,只是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马车里,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出,
“难得有机会和二王子单独交谈,”萧正卿微笑的眯着眼,做出一个请字,
“不知我那三弟出了什么条件,愿意让堂堂的王子,不远千里前来助阵。”
“若是许诺的是登上大齐的王位,或者……我也可以。”
“哦,”
齐渊与这位从小听到大的太子平视,他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眼前人会谋权篡位,而如今这一面,便从他身上得到了答案。
居然与他如出一辙,是这股渴望皇位已久的味道,
毕竟父亲那个位置呆得太久,久到他自己都不肯放手。
只能用逼迫手段。
但是,他们两如今身份已经互换,他还是万众瞩目的二王子,萧正卿已经沦为被满城通缉。
眼前的人已经到了绝境,甚至也不忘记拉拢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他摸着手底顺滑的皮毛,冷笑道,
“太子真是好气度,可本王……为何要抛弃大好前途的三皇子,而选择和你这条丧家之犬合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