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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柯没有说话,只是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我看到她眉头紧锁,仿佛在辨别着什么细微的声音。 那扇陈旧的木门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颤抖,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混合着厨房里传来的奇怪味道,让我忍不住一阵反胃。 “里面好像有人……”

    片刻之后,兰柯直起身,低声说道,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那双原本灵动的凤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不会是老板娘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厨房里干什么呢?” 陈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剧痛中缓过来。 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点,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推开厨房的门,一股油腻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厨房里没有点灯,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几缕微弱的月光吃力地挤进来,在油腻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光斑。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我们看到灶台前隐约站着一个人影,应该就是老板娘了,她正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在做些什么,只能看到她手里隐约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恶心感,对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试探性地问道:“老板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啊?”

    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老板娘依旧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厨房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板娘?”我又问了一遍,这次我刻意放大了音量,希望能得到回应。 终于,老板娘缓缓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她的脸,那张脸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客官,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来厨房做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发出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帆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颤抖着手,指着老板娘脚下,语调扭曲地惊呼道:“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跳,顺着陈帆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老板娘黑色的长裙下摆旁,赫然放着一个老旧的木盒子。

    盒子没有盖子,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稻草,一股腐烂的气味混杂着稻草的霉味扑鼻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而那稻草堆中,竟然露出了一张死灰色的脸!那张脸 ,皮肤干瘪,眼球突出,嘴巴大张着,赫然是一头牛!

    “我靠,这老板娘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遛牛呢?”陈帆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他本来就瘦削的脸庞此刻更加显得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刚想说他胡说八道,就看到更诡异的一幕:那牛竟然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头上还长着一对弯弯的犄角?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老板娘竟然把手伸进了那件沾满油渍的围裙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种子,那些种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腥味,看得我一阵反胃。她慢慢地走到灶台前,手臂缓缓抬起,动作僵硬地就像一具提线木偶。接着,她将手中的种子均匀地撒在了油腻的灶台上,那些种子一遇到油腻的灶台,就好像活过来一样,开始扭动起来,看得我头皮发麻。

    “卧槽,老板娘这是要干嘛?在灶台上种地?”陈帆目瞪口呆地问道,声音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刺耳。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那迷你牛低下头,在灶台上“哞”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耕地”!

    那头迷你牛蹄子踩踏灶台的声音如同鼓点般敲击着我们的心脏,“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沉闷而诡异,我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节奏加速。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眼看着那漆黑的蹄子每一次落下,灶台上那些原本扭动的黑色种子就仿佛获得了生命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抽出嫩芽。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植物的清香诡异地弥漫开来,与之前的腐臭味交织在一起,刺激着我的嗅觉。

    我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嫩芽飞速地生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在昏暗的厨房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陈帆的声音颤抖着,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指尖冰凉,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这牛……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虽然也感到无比震惊,但还是强作镇定,咽了口唾沫,对着老板娘的背影问道:“老板娘,您这是……”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我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希望从老板娘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老板娘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般,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灶台上的“田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嘴角的那丝笑容也越来越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又像是沉浸在某种疯狂的喜悦之中。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田地”里的庄稼,原本只是翠绿的颜色,此刻却像被点燃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转变,从叶脉到茎秆,最后到整株庄稼,都迅速地染上了一层金黄。转眼间,原本绿油油的“田地”就变成了一片金黄色的麦田,散发着成熟的麦香,与之前那股腐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气味。

    老板娘缓缓地弯下腰,如同老旧的木偶般僵硬。她干枯的手指微微弯曲,像鹰爪一样伸向那片金黄色的“麦田”。随着她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掠过麦田,那些金黄色的麦粒竟齐刷刷地从麦秆上脱落下来,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如同细雨落入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