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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兰柯手中摇曳的火光,我看到正殿里空荡荡的,殿内地面坑洼不平,碎石和瓦砾散落一地,几根朱红色的柱子撑起高高的殿顶,如今上面的漆皮大多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一些破旧的桌椅歪歪斜斜地摆放在角落里,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像是很多年没有人使用过了。那读书声还在继续,却始终不见人影,仿佛是从地底下,从墙壁里,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的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兰柯,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 我刚想说些什么,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借着兰柯手中摇曳的火光,我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的一块青石板竟然裂成了几块,裂缝中透着令人不安的黑暗。石板周围的青苔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动着,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传来陈帆的一声惊呼:“卧槽!”

    紧接着,那块破碎的青石板彻底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被什么巨兽啃噬过一般。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从洞口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啊——” 陈帆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掉了下去。

    陈帆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我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就扑倒在洞口边缘,冰冷坚硬的碎石硌得我胸口生疼。兰柯手中的火光在我的余光中晃动,映照出黑洞洞的深渊,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着从洞口涌上来的腐臭气息,试探着朝洞里望去。

    然而,除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我什么也看不到。陈帆的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弱。“陈帆!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朝着洞里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

    我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无助地趴在洞口,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吞噬了一切。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转头望去,兰柯正低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坚定。“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她说着,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我,然后从腰间解下一条长长的绳索,动作利落地将一端绑在一根较为粗壮的柱子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他。”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只留给我一个坚定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握紧手中的火折子,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洞口处,兰柯留下的绳索无力地垂落,在微弱的火光下,仿佛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我和兰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兰柯这女人,平时看着疯疯癫癫,关键时刻还挺靠谱。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着越来越浓烈的腐臭味,弯下腰,牢牢抓住兰柯留下的绳索。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滑腻腻的,让我更加用力地握紧绳索。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踩着洞口边缘的碎石,一点点地往下挪动。脚下的碎石松动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让我心惊不已。这洞也不知道通到什么鬼地方,黑漆漆的一片,要不是兰柯在前面给我照亮,我真想打道回府了。

    我紧紧抓着绳索,脚下却踩空了一块碎石,整个人猛地向下滑了一截,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

    “我说兰大小姐,你走慢点儿!这黑灯瞎火的,摔个狗吃屎我可懒得捞你!”我感觉到从深渊深处涌上来的腐臭气息更加浓烈,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道前面那个疯女人听没听见。 我只能隐约看到兰柯手中的火光在前面晃动,像一只跳跃的萤火虫,却照亮不了这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的手心里满是冷汗,黏糊糊的,只能更加用力地握紧粗糙的绳索。

    “胆小鬼!怕什么,有本小姐在,还能让你被鬼吃了不成?” 兰柯的声音从前面飘回来,带着点戏谑,手里那团火光晃得我眼晕。

    我的脚突然踩空,绳索剧烈地摩擦着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疼。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抓了个空。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惊恐的叫喊声:“我靠!”

    下坠的过程中,我仿佛看到眼前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回死定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坠入无底深渊的时候,屁股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我闷哼一声,摔倒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我挣扎着坐起身,借着兰柯手中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陈帆那小子吗?

    “你小子命还挺大,掉下来居然没摔死?”我借着兰柯火把的微光看清了坐在地上的陈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说真的,要不是屁股上还残留着坠落时的疼痛,这一脚我肯定踹得更狠。

    “哎哟,疼死我了!张舟,你谋杀啊!”陈帆被我踹得一个趔趄,捂着屁股,一脸幽怨地瞪着我。这家伙倒好意思喊疼,我屁股上的伤还没跟他算账呢!

    “行了行了,别装死了,赶紧起来看看这是哪儿!”我担心兰柯等急了,不耐烦地催促道。

    兰柯也从上面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奇怪,这洞穴下面怎么别有洞天?”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现在身处一个宽敞的石室中。 这石室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目测至少有一百多平方米,高度也足有三层楼高。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周围的墙壁都是用巨大的青石板堆砌而成,每一块石板都有一人多高,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凹凸不平的表面依稀可见刀砍斧凿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