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梦到公子了。”
姜媚只是想铺垫一下好说赵行知的事。
一支金钗其实定不了赵行知什么罪,但如果加上行贿受贿,索要官职这些罪名就大了。
姜媚只能给赵行知挖坑,但要定罪,得靠裴景川,而且在定罪之前,还得让赵行知写下和离书。
这样吴芳妍母女才能免受牵连。
姜媚计划得很好,裴景川却没有按她的预料来。
他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追问:“梦到我什么了?”
“我梦到公子的伤都好了,我们又在一起堆雪人。”
他们日常的相处太少了,大多数时候都在做那种事,唯一算得上温馨的记忆就是在祁州堆了一次雪人。
裴景川并不觉得温馨。
他还记得姜媚当时小心翼翼地试探,她那样开心地堆雪人不过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裴景川放下茶杯,眉梢微挑:“我伤都好了,就只带你堆了雪人?”
尾音上扬,带着两分质疑,好像这梦挑战了他男人的尊严。
姜媚抿了抿唇,感觉话题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没再往下拓展,认真地说:“可能是那日和公子一起堆雪人的记忆实在是太美好,所以我一直记在心里,连做梦都会梦回那日。”
“就只有堆雪人的时候你才觉得美好?”
裴景川再度发问。
夏日日头长,这会儿外面霞光万丈,屋里也是亮堂堂的,然而裴景川的眸子晦暗不明,瞧不出喜怒,姜媚不敢轻易作答。
她懊恼自己竟然说了做梦这样的话题,仔细回忆了一番,撇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那晚在祁州,裴景川带她去看烟花的场景浮现在脑海。
那时他们还心思各异,她一心只想着逃跑,但那场只为她一人绽放的烟花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其实比起堆雪人,那天晚上的裴景川,更令她心动。
毕竟那晚,他是把自己的生辰赔给了她。
当然,裴景川也不仅仅是放了一场烟花。
姜媚脑海里闪过冰凉的,折射着细碎亮光的纤细足链,链子上还有两只小铃铛。
随着晃动,铃铛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画面只是一闪而逝,姜媚的脸却控制不住发热发烫,她刚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裴景川突然开口:“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晚的烟火。”
裴景川的语气平静,却莫名让姜媚听出了两分失落。
从祁州到如今,他为她做了很多很多,心意早已是明明白白,若那晚精心准备的烟花都在她心里排不上喜欢,也未免太狼心狗肺了。
姜媚心头一紧,脱口而出:“那晚我也喜欢的!”
裴景川站起身,朝姜媚走了两步,像是志在必得的猎人,闲庭漫步地朝猎物逼近。
他黑亮的眸子锁住姜媚,开口声音已然喑哑:“只喜欢烟花?”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极具侵略性,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两步的距离,姜媚却觉得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心跳跟着加快。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
烟花是他放的,她不能只喜欢烟花不喜欢他。
而那晚的他霸道强悍,借着烟花的声音,让那铃铛摇摇晃晃响了一夜。
姜媚有些不敢再继续,她转移话题,不自然地问:“公子的伤好了吗?”
裴景川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姜媚稍微踮踮脚,就能亲到他的下巴。
姜媚浑身都僵住了,她没敢抬头,可只看着裴景川上下滚动的喉结,她的脸都会不受控制地发热。
“当真关心我?”
裴景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胸腔的震动似乎在空气中形成气浪,把姜媚卷了进去。
姜媚下意识地点点头,已然察觉到危险,她想先把赵行知的事说了,红唇刚启,还没发出字音,就被扣住手腕,压在裴景川胸膛。
天气太热,裴景川只穿了丝滑清凉的蚕丝夏衣,隔着衣料,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姜媚掌心。
撞得她整个手臂都是麻的,连脑子都变成浆糊有些难以思考。
偏偏这时裴景川还在她耳边蛊惑:“既然真的关心,不如自己看一看。”
“……”
这话说得好像她不解开他的衣服亲眼看一看,就不是真的关心他。
滚烫的体温穿透衣衫灼得姜媚指尖蜷缩,姜媚意识到不对劲,她抽出手,想要后退,裴景川却立刻跟上,手臂还环住了她的腰。
姜媚眼眸微睁,忍不住唤他:“公子!”
回应她的,是比体温还要滚烫的吻。
裴景川并不满意她在这种关键时候还能恢复清醒,轻咬了她一下算作惩罚,然后问:“不是说关心我吗,怎么不看?”
这伤当时可还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呢,她那时哭成那样,眼泪难道也是假的?
说着话,裴景川又拉着姜媚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
明明是他步步为营,他却不直接进攻,偏要她主动。
姜媚的心跳越发的快。
明明彼此的身体早就熟悉得不行,裴景川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是不该害羞矫情的,可在她心里这一次和其他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他们之间不再是钱色交易,不再是报复强迫,而是双向奔赴的喜欢。
他说了喜欢她,也给了她光明正大的体面。
而她,也是喜欢他的。
很喜欢很喜欢。
心脏的悸动让姜媚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还是伸手去解裴景川的腰带。
腰带一解,蚕丝做的衣裳很容易就散开,露出硬实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御医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之前裴景川肩上被姜媚用槐树枝刺中的疤痕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胸口的伤也已结痂脱落,淡粉色的印记随着呼吸起伏。
“公子的伤已经好了。”
姜媚轻声说,裴景川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他眸底的欲念早已堆叠如黑云压城,像是下一秒就会降下狂风骤雨将她摧折。
姜媚眼睫颤动,然后听到他沙哑到极限的声音:“嗯,伤好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