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儿手下动作一顿。
随后脸上便浮现几分惨然的笑意。
“离开么,就算离开了,我又能去哪里呢?”
“可在这种地方,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林彩儿抬起头,看向苏云:“你不懂的,对于我这般人,哪里能有我自己挑选的余地。”
苏云沉默了。
他本想着,若是林彩儿真的想离开,那他也不介意帮一帮她。
可是就像林彩儿所说。
家破人亡,就算离开了,她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从这种地方出来,只怕是寻常百姓家都瞧不上,更别说那些稍有身份地位的大家。
“好了,不必为我忧伤。”
林彩儿笑着站起身来。
“旧友重逢,本应是一件欣喜之事,日后若是有空闲就随时过来,我弹琴曲给你听。”
苏云看着林彩儿,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的。”
从房间出来,刘玉林几人等的都是有些着急了。
“哎哎哎,你小子,可算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得不得劲?”
“快给我们讲讲!”
看着众人围上来,苏云却是提不起兴趣与他们玩闹。
“咱们回去吧。”
“啊?”看着苏云这般丧气模样,刘玉林几人对视一眼。
随后有些贱嗖嗖的凑上前来:“该不会是你那玩意……”
苏云白了刘玉林一眼:“彩儿姑娘卖身不卖艺,别想那么多!”
说罢,苏云便率先向前走去。
看着苏云离开,几人都是有些失望。
卖身不卖艺啊,还以为能一亲芳泽呢!
没劲,实在是没劲!
……
回到家,沈清妍正在院内打扫。
看着苏云回来,沈清妍也是放下手中扫帚走上前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苏云叹了一口气,将今天的经历给沈清妍讲述了一遍。
“林彩儿……”听着这个名字,沈清妍微微思索。
“你也认识?”
沈清妍点点头:“有一些印象,当时我记得彩儿姐姐的父亲是吏部一位官员,我父亲与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也落得这般下场。”
苏云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心中不由得有些纷杂。
倒也不是别的滋味,只是觉得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压抑。
见苏云如此,沈清妍也是走了过来坐到苏云身边。
“我知道,见到旧友如此,你心中定然有着不快,可事已至此,没有人能够改变。”
说着,沈清妍轻轻握住了苏云的手掌。
“彩儿姐姐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她这般烦恼。”
苏云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沈清妍。
视线交汇。
虽无言,却好像已经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片刻,苏云翻手,将沈清妍的手掌轻轻握起。
“清妍,我知道这一切现在还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到我回到皇城,一定尽全力为你的父母平反。”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为他们尽孝。”
沈清妍瞳孔微颤。
那认真的脸庞映入眼底。
她嘴角渐渐出现几分笑意。
“好!”
……
一日教学结束,刘文安也是有些疲惫地伸伸懒腰,准备关上县学的大门。
就在大门刚要阖上的时候,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
“先别关先别关!”
刘文安疑惑的朝门外看去。
那是一老一年轻的组合。
走在后方的那中年人身穿素衣,一副马车夫的模样。
前方老者则是头发花白,衣着稍显庄重一些,看起来身上有些不一样的气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老爷出游。
“两位是?”
刘文安开口问道。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这青川县,应该没有这两号人物。
“阁下可是这青川县享有盛誉的刘夫子?”那为首的老者抬手作揖后笑眯眯开口问道。
“正是。”
“久闻贵学堂才俊辈出,学问超群,我二人慕名而来,不知是否有幸能入内一观,领略一番学风雅韵?”
刘文安闻言,倒是有些犹豫。
毕竟他可不愿意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随意进学堂之中。
身后那马车夫连忙上前来:“我家老爷周游各郡,早就听闻这青川县的学堂先生才学出众,弟子更是各个顶尖,慕名而来,希望先生能够网开一面!”
经过片刻的权衡,刘文安终是点头应允:“既如此,二位请随我来。”
“老爷,请。”
侍从恭敬地让路,老者含笑步入学堂,目光所及之处,皆流露出赞赏之意。
二人边走边谈,刘文安愈发感受到老者谈吐不凡,举止间透露出大家风范。
老者看着周围的环境,也是不时露出满意的神情来。
但老者的脚步,却是在教室的门口骤然停下。
身后,仆人一个不注意,竟是直接一头撞在了老者的背上。
“哎呦!老爷您……”
“嘘!”老者做出噤声的手势。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学堂两侧的那两块木板。
仆人原先还有些好奇,可在他自己看到后,神色逐渐由原来的不解,转换成了一种错愕,随后便是惊喜。
“好诗,好诗啊!”老者不由得称赞出声,“这一首《将进酒》气势恢宏,肆意洒脱,《江雪》意境丰满,宛如景色近在眼前,好诗,绝妙的好诗啊!”
随后老者连忙看向一旁的刘文安:“刘夫子,敢问这两首诗的作者,李白与柳宗元,莫非皆是贵学堂的杰出学子?”
如果真是这个学堂里面的学生,那这青川县就太恐怖了。
刘文安见两人的模样,内心自然也是骄傲了起来:“先生,这两个名字,其实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仆人惊叫出声。
难不成,这两篇诗文是同一人的手笔?
“不错,这李白与柳宗元,皆是我们青川县学堂之中一名学生的化名!”刘文安不由地将胸脯挺了挺。
毕竟不管是谁说出去,这苏云都是他刘文安的学生!
“此子何在!”老者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究竟是何等天赋的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惊为天人的诗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