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滚落到脚步的药瓶,纪灵玉一愣,她声音微颤,不自觉的否认: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但随即,她又像是反应过来,眼中涌出难以置信的水雾:
“难道...你之前对我的所有温柔与亲近,都是假的?堂堂神君竟也骗人感情吗?!可我!我是真的爱你啊!”
用药物控制的叫爱吗?顾槐江不愿与她多做纠缠,他看着夜松,声音冷峻:
“洛家父子呢?”
夜松微微一笑,黑金长袍随风轻摆,他缓缓道:
“既然顾神君执意要个说法,那自然是要召集各路仙门长老,共同商讨此事。免得外界误解我神诀宫行事霸道,不顾及同道情谊。”
言毕,他对着赶来的夜启辰吩咐道:
“即刻启动猿翼山的传送法阵,向各大仙门传讯,魔头殷荀已重现仙游宫,此等邪恶势力不可姑息,需集众人之力,共讨之,以正世间纲纪。”
“是。”
夜启辰沉声答着,随即从腰间取下一枚雕刻着盘龙图案的金色腰牌,将腰牌嵌入一旁白玉柱的凹槽之中,随着诀令落下,玉台四周八根白玉柱连出八道巨大的金色屏障。
不多时,空间波动渐起,一道道身影自不同方向的传送光芒中显现,众人脸上带着各自的疲惫与收获,却也难掩对突发情况的惊异。
只听宗门修士互相寒暄道:
“姜掌门,此行看来收获颇丰啊,真是令人羡慕。”
“柳坊主亦是如此,只是这雷虎兽珍稀异常,能得一只已是万幸。”
“可为何这法阵会提前开启?不是说好两日之期吗?”
“听说是因为那殷荀魔头再现江湖,事态紧急。”
顾不得众人议论,殷荀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洛家修士的身影。然而,不说洛安父子,就是普通的洛家修士都是难以见到。
好不容易发现两人,殷荀刚想上前,那两名修士便已被神诀宫护卫团团围住。
一名洛家修士身上带着伤,他眼中满是不解,奋力挣扎着喊道: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身后,将他按住的神诀宫护卫,冷冷回应:
“你们御灵山庄勾结魔头,罪无可赦,还不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洛家修士们先是愕然,随即怒不可遏的辩解:“什么魔头啊!御灵山庄怎么了!”
殷荀见状,心中焦急万分,猛地推开拦在前面的护卫,疾步上前,紧声追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父亲他们呢?”
“庄主...”那名受伤的修士见到殷荀,眼眶一红,哽咽道:
“原本庄主带着我们去寻??疏,可我们入猿翼山不久,便遭到了洪荒不死虫的袭击,庄主为了保护少主,不幸一同坠入山崖,生死未卜...”
“什么?!”
殷荀听的心中一紧,他猛地转身,欲借传送法阵之力重返猿翼山,但就在他即将迈出步伐之际,一道洁白如练的灵力匹练凭空出现,犹如天堑,将他牢牢阻挡在外。
只听纪灵玉不甘的冷喝:“魔头,哪里逃!”
殷荀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他挥动蓐收剑,瞬间将白练劈成两段,看着将他重重包围的神诀宫守卫,他视线扫过周遭人群,提高嗓音,字字铿锵:
“魔头?仅凭你一言之词,便欲将我置于死地,更污蔑我御灵山庄勾结魔教。我父亲、兄长至今生死未卜,你等却趁虚而入,肆意栽赃陷害,这世间公理何在?!”
此时,各派的掌门已陆续出了猿翼山,看着这不到九岁的女娃,虽这孩子气势不凡,但确实无法与魔头殷荀联系起来。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问:
“托生之法,确为修真界奇闻。夜宫主,你断言此女娃乃殷荀转世,可有确凿证据?”
可夜松还未开口作答,仙游殿玉台上便传来一声浑厚的怒骂:
“你神诀宫,何故屠戮洛家山庄,洛安呢?!这天道何在!”
说话的正是剑灵宗顾清扬,感受到宗主的怒气,他身后修士亦是握紧了腰间佩剑,仿佛随时准备响应宗主的号令,为洛家修士突围。
面对众人此起彼伏的议论,夜松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镇定自若。他面容严峻,声音洪亮而有力:
“诸位稍安勿躁,顾宗主也不要那么大火气。我等既然如此行动,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与证据,只因魔头狡诈,所以我神诀宫身先士卒,趁其空虚,先剿灭了他依存的同党,折断其羽翼,方青长老更是为此英勇就义。”
“魔教党羽?”
顾清扬的目光锐利如鹰,透过被神诀宫守卫层层包围,望着伤痕累累的洛家众人,他语气中满是不信与愤怒:
“我虽与洛安交往不深,但对其品性有所了解,他断不会与魔教为伍。至于我这小徒孙,更是纯真无邪,怎可能是魔头转世?夜松,你今日之举,若无十足把握,只怕难以服众,更需承担一切后果!”
夜松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顾宗主,话不要说的这样满!世事难料,人心隔肚皮。谁又能断言,您这位看似无害的小徒孙,背后没有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说罢,他一拂长袖,对着神诀宫长老郎非枯吩咐道:
“将人证带上来!”
人证?此言一出,殷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忐忑。如今知晓自己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无非是雷泽和慕丛菲,还有便是沐望舒。
然而慕丛菲远在鬼方,不可能出现在这。至于雷泽与沐望舒,殷荀坚信,即便他们落入敌手,也绝不会轻易背叛他,更遑论指认,只是担心莫不是雷泽已落入了神诀宫之手。
殷荀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便不该负气离开,留雷泽一人面对他的那对兄妹!
随着石阶上人影晃动,两个身着铠甲的护卫合力抬着一把木椅,步入玉台。殷荀定睛看去,不由得舒了口气,这木椅上的人他并不认得。
那人唇色苍白,身着一袭神诀宫标志性的金白相间长袍。他虚弱的拱手,对着夜松唤了声宗主,随后转头恶狠狠的望向殷荀。
“魔头,你还记得我吗?!”他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饱含愤恨。
殷荀微微眯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我该记得你吗?”
此言一出,男子双目欲眦,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腹部触目惊心的剑伤,伤口虽已结痂,但仍能想见当日战斗的惨烈。
“数日前,渤海之上,我派长老费重认出了蓐收剑,从而揭穿你魔头的身份,你为此残忍杀害我们一行九人!我内丹损毁,若非拼死抓住浮木侥幸逃生,如今早已是海底的一缕冤魂!”
渤海?殷荀这才想起之前为寻鬼盖神草,曾在渤海遭遇了神诀宫的截击,只是个中缘由,却不似这男子说的那般。
轻嗤一声,殷荀问道:
“神诀宫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渤海?我们是怎么动的手,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