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在身边盘旋,却迟迟未发动攻击,殷荀目光扫过那蛮横的神诀宫弟子,心中似有所悟。
他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在火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将玉佩在手中晃了晃,殷荀问道:
“两位道友,我等初来乍到,对贵宗门的规矩不甚了解,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顺利通行?”
望着明晃晃的玉佩,那御火的弟子指尖微微一颤,火龙随之消散,他侧目望向同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哟!还是这小女娃通透啊!”
“呵。”
旁边的弟子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他走上前,接过玉佩,在手中掂了掂,随即说道:
“就是要御剑,也小心着点,施个隐身的诀咒耗不了多少灵力。”
殷荀挑眉,“说的是,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望着手中通透雪白的玉佩,两名神诀宫弟子相互对了个眼神,随后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
此刻,雷泽紧握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殷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催促道:
“我们走吧。”
两人隐匿了身形,迅速向云龙山后山掠去。雷泽满脸愤然,低声道:
“没想到神诀宫如今竟如此腐朽。”
殷荀却摇了摇头:“这些外门弟子资质有限,不追求修为,也无法在宗门中占有一席之地。而夜松性情难辨,老宫主又常年闭关,他们趁着神诀宫威风,多为自己捞些好处,才是正常。”
听到殷荀提及自己的父亲,雷泽眸中翻涌出一抹复杂难名的恨意。
许是最近神诀宫抓捕了不少仙门修士,守卫族陵的修士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松散。
施咒放倒了守卫,殷荀望着层层叠叠的石阶,想着雷泽上山祭拜多少得哭哭鼻子,表表心迹,自己不便在场,于是他转身对雷泽说道:
“我在这里等你,就不上去了。”
“那我速去速回。”雷泽点头,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山上陵墓方向走去。
望着雷泽走远,殷荀环顾四周,他纵身一跃,翻身躺到了园中汉白玉石像上。
这石像名天禄,又叫貔大虎,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龙状,自古便有镇墓辟邪,保平安的寓意。
仰躺在貔大虎的背上,殷荀翘着二郎腿,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
初秋的风轻柔的拂过面颊,带着树叶稀疏的声响,就在殷荀惬意的眯起眼睛,想要假寐一番时,耳边却传来急促奔逃的脚步声。
他侧过头,不多时,一个浅蓝纱裙的少女便踉跄着身形,慌不择路的向他这边奔来。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眉目生的清秀,她唇角带着一丝血污,惨白的脸上满是慌乱。
许是跑的没了力气,少女来到天禄石像的身侧,她倚着石壁大口喘着粗气,直到抬头对上殷荀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这里竟还藏着一个人!
“你!”少女一惊,不自觉的低呼出声。
她后退一步,见对方只是一个孩子,便抽出腰间匕首,抵住了殷荀的喉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威胁道:
“你老实点,不要出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殷荀瞥了一眼面前闪着寒光的匕首,望着上面天机门的八卦纹样,他毫不在意的淡淡道:
“你大可以将刀放下,我不是神诀宫的人。”
少女迟疑的望着孩童,握了握匕首,并没有将刀尖移开。
“啧。”
殷荀轻哼一声,他后仰着翻身下了石像,背着手踱步到少女面前,悠然道:
“你这样可威胁不了人。”
“你!”望着眼前怡然自得的孩童,少女一时也僵硬着身体没了主意。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园林外传来了追捕者的叫喊声。
“小姐!这边!她像是往族陵里去了!”
“真是胆大包天,敢惊扰我夜家先人!等我抓到那贱人,定要将她抽筋剥皮!”
听着那刁蛮的声音越来越近,蓝衣少女身形一颤,她慌忙拉起殷荀,躲进了树林深处的一处灌木丛中。
不多时,陵园前面中央,金色身影鱼贯而入。
望着手持长剑的修士,殷荀压低声音,问道:
“你犯了什么事?这些人为何追你?”
“嗯...”那少女犹豫片刻,望着殷荀风格迥异的服饰,下了半天的决心,才压着嗓子,低低回道:
“我叫姜清,是天机门送来求学的宗族弟子。”
殷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那个新设的学院?”
“是。”姜清见孩童语气中带着困惑,也是一愣,“你不也是来求学的吗?”
见殷荀敷衍着“啊”了一声,她也没心思追问,而是继续说道:
“之前神诀宫要求各仙门交出心法要诀,我们天机门因与神诀宫有着一层姻亲关系,便早早让我与师兄,以及另外三名族中弟子,带着心法《归藏》前来入学。”
殷荀扫了一眼姜清唇边的血渍,问道:
“既是求学,何故躲躲藏藏?”
姜清轻轻摇头:“我们刚来云龙学院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日子一久,我便发现了问题,那些原本对神诀宫有怨言的同学,逐渐变得温顺木讷,甚至有些言听计从。”
“也许是我多心,可就连师兄也越来越奇怪。”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
“这是学院每日会发清心的丹药,我因为体弱,对于这些药物会格外小心,所以并未服用。我怀疑这丹药有问题,本想出山将此事告知仙门,没想到遭遇了他们的堵截。”
说话间,一名身着金丝云锦,容貌娇艳的女子,在门下修士的恭敬簇拥下,款步走到了园林的空地中央。
她裙摆绣着精致的凤翎,额上佩戴着金丝编织的白玉坠,整个人散发着桀骜不驯的贵气。
掂了掂手中长鞭,她凌厉的目光扫过树林,声音冷冽:
“姜清,我知道你在这里!识相的自己出来,免得浪费本小姐的气力!”
“这是?”殷荀刚开口,就被姜清颤抖的捂住了嘴巴。
空地上,眼见无人应答,女子冷冷一笑,她轻轻勾了勾手指,身旁侍从随即了然。
眨眼间,一个蓝色衣衫的少年被带了上来,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他胸前挂着一个狗牌,狗牌上拴着金色绳索。
他就这样呆滞的被人牵到了女子面前。
“跪下。”女子淡淡说道。
少年微微迟疑,随即屈膝跪到了女子身旁。
那女子又说,“往前跪些,让你的好师妹看的清楚些。”
少年听后,挪动着膝盖,向前挪移了好几步。
“师兄...”望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姜清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置信的晃动着脑袋,眼中早已蓄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