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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你向左,我向右

    “她福大命大,一缕魂魄在异世那么久,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你呀,这是关心则乱。”

    长白面上镇静,实则心中早就一团乱麻。

    女子皱了皱眉。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她如今怎么样了?当初你从我这偷的那本书可有交给她?”

    长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手悄悄探入衣襟。

    原本藏着书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啊,这死丫头又偷了我的东西!老子.....老子现在就要回去,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女子阖眸,白纱下的唇角微微上扬。

    能将长白气成这般模样的,绝非一般人,而且柳岁本事大到能悄无声息从长白身上把东西拿走,不愧是圣女一脉。

    “你笑了是不是?她偷了我的东西,你不反思一下,竟然还敢幸灾乐祸!”

    “你重新说一遍,谁偷了谁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长白一噎,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到底没敢再反驳。

    本就是他理亏,要是再说下去,弄不好这女人又把他按住暴打一顿。

    现在可不是年轻那时候,经不起她的一顿胖揍了。

    他的一张老脸红了红,继续没羞没臊凑到女子身边。

    “那个......当年......那女娃儿的爹是谁?”

    女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

    长白怔在原地,好半天无法回神。

    她为何是这种反应?

    自古怀义的圣女不得嫁人,但可择良人产子,诞下儿子就抱走,扔在山里听天由命,女儿则会好好培养长大,将来接替圣女的位置。

    一代又一代,守护着这安静的如同坟墓的怀义。

    也有逃跑的圣女,捉回来之后直接丢到西边森林,被野兽啃噬的尸骨无存。

    可长白就是没弄明白,圣女血脉还能隔代遗传?

    但,她不开口,谁也别想知道内里玄机。

    比起这些,长白更想知道,当年那个与她有鱼水之欢的人到底是谁?

    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他也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得好死的老王八,不负责任的玩意儿,别让我逮到你,否则定将你抽筋剥皮!”

    长白骂骂咧咧,可惜只有风声回应他。

    梨花本不是这季节,可怀义漫山遍野都是。

    风过,花落满衣襟,也染白了她乌黑的发。

    长白拂了把头发上的梨花,苦笑。

    不知这样算不算与她共白头了?

    对,他爱她,但,他要修仙,她要承袭,一南一北,背道而驰,注定是场悲剧。

    长白想,只要知道她活着就好,天知道当看到圣女之力时,他的心险些就骤停了!

    “既然已经见到了,就离开吧!还有,不要告诉她我的存在。”

    女子不知何时坐在树上,浅绿的衣衫垂下来,似在看着某处地方,又似透过那处在看别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们想闹,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见长白依旧端着酒盏发呆,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何人有那么重要吗?时间久到我都快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长白一杯接一杯饮酒,没看到树上女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惜。

    “帮我护好她!”

    长白掩饰住自己的失落,笑得没心没肺。

    “这算是你求我吗?老夫有生之年也算再无遗憾了!”

    “嗯,这一次算是我求你。”

    长白定定神,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从袖子里掏出个卷轴。

    “想她了就看看吧,与你年轻时有三分相似,但又不完全像,这丫头古灵精怪得很。”

    女子轻轻应一声,嘴中哼起怀义的小调。

    悠远、凄凉、孤寂。

    像极了她这一生!

    “罢了,就让她走自己的路,怀义的事本也与她无关,何苦背负这重担。”

    见长白已经起身离开,女子恋恋不舍看一眼。

    “那男人对她可是一往情深?”

    长白没回头,冲着她摆摆手。

    “放心吧,两个人好得很,终有一日我会带他们来见你,你可得活到那时候,不然,她就是我的外孙女了。”

    身后再无人开口,淡淡的花香弥漫在这分离的午后,就像多年前一般。

    你朝左,我向右,从此人生再无交集。

    长白自嘲的笑了笑,追求了一生的信念,现在再想对或错还有意义吗?

    每人生在这世间,都有自己该进的使命,谁又能真的自由?

    就柳岁那性子,如果得知真相,绝不会坐视不理。

    嘴硬心软说的就是她!

    长白一次也没回头,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但就像她所说,护好柳岁才是重中之重。

    怀义究竟能不能改天换地,都取决于柳岁!

    这一边,柳岁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使劲揉了揉了鼻子。

    “肯定是那老头子骂我了!”

    景昭辰笑一声,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看前面。

    “瞧见没,那些人都收到了信,正守着接回自家儿郎。”

    方有为背着手,一脸严肃。

    “说你呢,冲什么冲?不要命了提早说一声!”

    衙门中的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帮着方有为维持秩序。

    没办法,孙员外已死,上头又没下调令,这晏城日后怕是方有为当家做主了。

    他们之前跟着孙员外干过不少损事,私底下也没少捞油水,万一被方有为揪住把柄不放,他们就只能回家种田去了。

    好日子过惯了,谁还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个个谄媚的冲着方有为低头哈腰,态度恭敬的方有为都有些不自在。

    “都围在本大人身边做什么?看不到那边闹哄哄的?去告诉他们,再敢吵一句,他们的儿郎就别想再回家了!全都送到矿上去当苦力。”

    方有为声音不小,此话一出,刚才还吵破天的人群,突然就鸦雀无声。

    开玩笑,自家儿郎纵使有一万个缺点,关起门来打一顿就是,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挖矿。

    那是人能做的事?

    又脏又累,他们打小锦衣玉食,根本撑不过三天,就凉凉了。

    到时不还得由他们出面收尸?

    收尸事小,有的家中只有一个独苗,到时岂不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