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皇宫,御书房。
阳光温热,万里无云。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之中,却暖不透此刻书房内那冷到让人颤抖的僵持和寂静。
太监总管在亲自将两杯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桌上之后,便是躬着身体快速走了出去。
待书房门关上,更是让伺候在门外的宫人们全都给打发了,就连他自己都是后退了数步,远远地离书房而站。
此刻的书房里,不但有大齐的帝王,更是还有大齐的皇后,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那都是金贵得不得了的,可是眼下,皇上和皇后明显脸色都不对,而如他们这种做奴才的,自是躲得越远越好。
安静的御书房里,那冰封似的空气,并没有因为太监总管端在桌上的热茶而得以缓解,反倒是更加的安静和冰冷了。
长孙子儒坐在台案后,专心致志处理着堆积在桌子上的奏折。
最近五洲国对大齐的觊觎愈发明显,时长能够在大齐追寻到五洲国探子的身影,大齐的百姓们虽然始终被蒙在鼓里,但是大齐的官员却愈发低人心惶惶。
太史静旋着一身暗红色的翠烟衫,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以玉钗松松簪起,若非是那此刻的黑眸太过冰冷,远远望去,倒是与坐在台案
后的长孙子儒相得益彰。
长孙子儒每写下一个字,太史静旋的眸光变会冷下几分,到最后太史静旋的眼中再无半点温度的时候,她当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让人压抑的安静。
“锦王爷本该镇守在护城河畔,怎得好好地会出现在燕国?虽锦王爷已经归隐,但现下既重新回归为我们大齐效力,又怎得如此的放肆不守规矩?现在朝中各个大臣们人心惶惶,难道皇上就没有想要与臣妾说的吗?”
长孙子儒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声音有些发沉,“他们的人心惶惶,本是五洲国的那些探子作祟,与明月又有何关系?”
“皇上也知五洲国探子作祟,既如此,锦王爷就更不该擅离职守!”太史静旋不依不饶地又道。
“放肆!”
长孙子儒猛然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地上,终是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史静旋,“明月是朕的弟弟,他此番回来是朕求他为大齐效力,为朕分忧,却并不是来给朕当奴隶的!”
太史静旋从不曾想到一向温润的长孙子儒也有如此暴怒的时候,当即愣住了。
半晌,她才又道,“皇上息怒,臣妾也是为了这大齐的子民所考虑,若非臣妾不为大齐着想,又怎会亲自派出五万精
兵镇守在大齐外?”
此时的太史静旋,口气倒是软和了下来。
但是她的这番话,却让长孙子儒的脸色更冷了。
他既身为大齐的帝王,迎娶皇后平稳朝野镇压后宫,都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能够成为大齐皇后的女子,必定身份不俗。
这也是当初长孙明月始终不想成为大齐帝王的原因,就算武青颜再怎么有本是,可是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这样的她永远都会成为大臣口中的一个诟病。
但是他不同,他既然当上了这大齐的帝王,自便是已经将自己的感情抛掷掉,也就是说,只要是有能力的女子,谁当大齐的皇后都是一样的,只要她能够为大齐的江山带来利益方可。
而当初长孙子儒之所以会迎娶太史静旋,就是因为太史宰相曾再先帝在位时便是叱咤朝堂,其手中更有五万精兵,后来先帝驾崩,太史丞相便是告老还乡,虽然太史丞相再无法控制住朝野,但是他手中的那五万精兵,始终是让长孙子儒最为顾忌的存在。
所以后来在太史宰相提出要让太史静旋成为大齐皇后的时候,长孙子儒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因为娶了太史静旋,便是等于平定了那五万的精兵。
毕竟现在掌控
那五万精兵的人,早已是太史静旋。
“皇后为大齐考虑的似乎有些多了,不放歇一歇更好。”长孙子儒冷眼扫视着太史静旋,冰冷的语气鞥酒没有丝毫的婉转。
太史静旋似是没想到长孙子儒敢如此强硬地跟自己说话,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咬着红唇转身离开。
一直到太史静旋的双脚彻底迈出门槛,长孙子儒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便是察觉到喉咙一阵的翻涌。
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便是喷出了口外。
“噗——!”
门外的太监总管听见了声音,赶紧跑了进来,当看见长孙子儒那映红在衣襟上的鲜血时,赶紧关上了身后的房门,随后才匆匆跑了过去。
“皇上啊,您这是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当真不需奴才传召太医吗?”太监总管打开御书房里侧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崭新地长袍。
对于长孙子儒这种吐血的情况,他已经早就习惯了,但是宗如此拖延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尤其是长孙子儒还禁令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连锦王爷也是不行的,所以他当初才没有对锦王爷如实相告。
但是现在,长孙子儒这种吐血的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从最开始的一
个月几次,到了现在的一个月几次,而且每次吐出的鲜血愈发地发黑,这让他如何能不惊心!
“我已经将明月拖进了这个无底洞似的深渊,又怎么能眼看着他越陷越深?”长孙子儒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任由太监总管轻轻为他换下那带着血的衣衫。
“皇上,您究竟在顾虑着什么啊?哪怕您不让外人知道,也总是要让奴才知道的啊,就算奴才不能帮你做任何,起码也能够帮您分忧啊!”太监总管轻轻地叹了口气,心疼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如长孙子儒这样的明君,这样能够顾忌到一切的圣上,是他可遇不可求的。
长孙子儒苦涩地勾了勾唇,若是此事能紧靠着一两句话便是解决,那就好了。
“这个你拿着。”长孙子儒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太监总管,“一会你出去之后,速速派人将这封信送去护城河畔,切记,一定要让那个送信的人亲手交给明月!”
太监总管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塞在了自己的胸口。
“皇上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语落,太监总管又是在御书房内的铜盆里拢起了一个火堆,将那堆带血的衣服全部烧了个干净,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