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荒诞收场。
本来决定还要继续在燕国逗留几天的遁世仙门那两位长老,在宴席结束之后,就是带着满心不甘的南宫灵芸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宫了,一路直飙向城门口,那非也似的速度恨不得在身后插上一双翅膀。
他们自然是要走的,更是要逃的。
就算今日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已经完美落幕,但是他们心里却清楚,今日的事情他们是真真地将大齐的锦王爷和锦王妃给得罪了。
生怕被人公报私仇的他们,自是不敢再继续留在大燕,肯定是有多快跑多快的。
唯独南宫灵芸憋着满心地郁闷,抑郁的脸都快能滴出酸水来了。
可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她是对鸿宇天不甘心没错,但她更加清楚地知道,那个贱女人不是她可以去招惹的。
寂静的街道上,遁世仙门的马车飙起一溜烟。
来的时候有多么的耀武扬威,现在的他们就有多狼狈不堪。
好在鸿宇天是个遵守信用的,在得知遁世仙门的人已经离去时,叮嘱身边的小太监道,“让礼部的人现在就出发,准时将朕的聘礼送到遁世仙门。”
小太监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待小太监离去,鸿宇天
这才发现,大殿的门口并不见武青颜的身影,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却没找到武青颜,而是看见了南宫蕴涵。
鸿宇天的身影僵了僵,他并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到南宫蕴涵,因为他害怕南宫蕴涵的道谢。
今日在大殿上,他确实是为了南宫蕴涵而出头,但是他觉得那是他该做的,况且当年确实是他看走了眼,招惹了南宫灵芸,才闹得南宫蕴涵现下的受辱,所以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他并不需要南宫蕴涵的感谢。
“皇上可是在找锦王妃?”好在,南宫蕴涵缓缓而来,并没有提道谢的事情。
“嗯,刚刚还见她在这里。”鸿宇天道。
“刚刚我瞧见锦王妃往东边走了,好像是宫门的方向吧。”南宫蕴涵轻声道。
鸿宇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南宫蕴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知道,鸿宇天不想要她的感谢,所以她便是不说,她会顺从他,会扶持他,会让他一直平稳的坐拥这个大燕。
因为她已在心里确定了,以后自己应该如何选择自己脚下的路。
南宫蕴涵并没有说谎,此刻的武青颜确实是往宫门
的方向走呢,不过她并不是自己,或者可以说是被寒修和锋锐架着一路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武青颜看着自己身边的左寒修和右锋锐就想不明白了,“没听说这燕国的皇宫闹鬼啊?你们俩干嘛一副门神似的非要将我夹在中间?”
“还不是怕你跑了。”锋锐如实道。
武青颜就更疑惑了,“我没事儿跑什么?”
“那是因为……”
“等到了长小姐自然就知道了。”寒修怕锋锐再说下去会被武青颜察觉到什么,只得打断了锋锐的话。
锋锐似也知道自己险些失言,索性闭紧了嘴巴,再是不肯开口哼一声。
如此一来……
武青颜确实不疑惑了,武青颜是彻底惊悚了!
因为她无论是怎么看,从哪个角度上看,这俩大哥的一身黑阎王的造型,都像是要将她往鬼门关里推。
宫门口,凌顾正背对着夜色而站。
如同与武青颜初出见面时的一般,背影笔直,正气凛然。
武青颜在看见凌顾的一瞬间,便是了然了。
凌顾此人,不单单正直,更是严父,他或许不知如何与凌遥相处,又或许是习惯以暴制暴,别说是凌遥会被他越打越叛逆,就是武青颜现在一看见他都能清楚地联想到
那满天飞的扫帚。
也难怪说锋锐会说怕她跑了……
还别说,她是真的想跑。
“来了?”凌顾听见脚步声,转过身。
武青颜站在距凌顾一米远的距离停下,点了点头。
凌顾像是看出了武青颜眼里的顾及,冷笑道,“一个连面对遁世仙门都毫无畏惧,且足智多谋的锦王妃,如何又怕我一个区区莽夫?”
“……”武青颜汗。
对于凌顾要说怕,她其实也不是怕的,但主要坏就坏在她愧疚啊!
她假装凌遥的时候,凌顾虽然对她是非打即骂,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凌顾是真的在疼爱她,将她当女儿一样地保护着。
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现在真相大白,她如何能与凌顾反目?
她说过,挂名的爹,那也是爹……
一个东西忽朝着武青颜兜头兜脸地砸了过来。
武青颜伸手接过,借着月色这才看清,那竟是沪城台的图纸。
“拿着你要的东西,滚,滚得越远越好!”凌顾暴怒一声,随后转身便是迈步走出了宫门。
锋锐见此,郁闷到不行,“太师不是要跟锦王妃尽释前嫌吗?怎么又闹成了这般模样?难道锦王爷前几日对太师的威胁没奏效?”
寒修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并不然。
正是因为当初锦王爷找太师谈了,太师才会在今日选择见锦王妃,并且心甘情愿地将沪城台的图纸交出去。
虽然他不知锦王爷究竟跟太师说了什么,但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是能够转变太师的想法,这样的男人委实是太过可怕了一些。
“怎么?难道你们两个也打算跟那个不孝女一起滚不成?”宫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凌顾的怒斥声。
锋锐和寒修听此,均是松了口气。
虽然太师面上不愿意跟锦王妃多说什么,但他却终于松口改锦王妃叫不孝女了,这足以证明太师是放下了心里的怨气。
锋锐笑着道,“长小姐,那,那我们就先去追太师了。”
寒修则道,“长小姐切记,无论您在哪里,您都是我们凌锐卒虎符的主人。”
语落,两个人对着武青颜深深地鞠了一躬。
武青颜笑对着二人摆了摆手,一直到他们出了宫门,她才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凌顾的丧女之痛,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她不奢求他能够原谅她,只期盼他能够平静接受,且余生安好。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法逆转的。
活着的人若是一直惦念着死去的人,那跟死了也没有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