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颜在那几名燕皇心腹还在四下找寻所谓的隐藏高手时,迈步走到了小杂的身边,蹲下身,快速地查探着他身上的伤势。
踢打,爆踹,棍棒,重物……
小杂身上的伤痕如此历历在目,触目惊心,哪怕武青颜没有在当场,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小杂究竟承受了怎样的伤害。
意识微弱地小杂,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只当是那些逼供的百姓,于浑浑噩噩之中,喃喃地开口解释着,“不,不是的,和,和老爷没有关系的,真的和老爷没关系,老爷是好人,是好人……”
武青颜听着小杂那口齿不清的话语,心蓦地一紧。
这小厮竟是个痴的!
心酸连同怒火,如同咆哮出笼的猛兽,瞬间让武青颜的周身急骤降温。
她昨日便是想过,既然燕皇那老儿想要下毒陷害凌顾,定是要拉人下水帮忙跑腿的,她只当这事儿玉嫂会亲自动手,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将如此无辜的人给卷了进来。
一个痴人,都知道如此诚心实意的护主。
而有些人,站得直走得正,却偏偏恶毒的连个痴儿都不如!
“别害怕,我一会就带你回府。”武青颜说着,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化瘀止血的丹药,喂给了小杂。
一直待小杂的呼吸均匀平稳了,也不
再说胡话了,这才将小杂交给了身后的锋锐。
“凌家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其他几名燕皇的心腹见此,无不是纷纷朝着武青颜围绕了过来。
今日他们就是要掀起百姓对凌顾的恨意,眼下自不会让武青颜如此轻松就将人给带走的。
武青颜转过身,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这些男人,不过是凭着几张嘴巴,便是能够煽动起百姓们的怒火,带动着百姓们相信这井里的毒是凌顾所下,可见其颠倒黑白的本事非同一般。
只是很可惜……
她武青颜的嘴皮子也不是白送的。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武青颜不动声色地反问。
“那小厮亲口承认往井里投毒,现在凌家小姐就这般将人带走,是不是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了一些?难道凌太师就是如此教导凌家小姐的?”燕皇的心腹指桑骂槐地怒斥着。
“谁说毒是他下的?”
“他刚刚自己承认的。”
“那你让他现在承认一声我听听?”
“……”
那几名燕皇的心腹被问得呆愣当场。
一向臭名远扬的凌家小姐,此刻不是耍泼耍赖,也不是蛮横不讲理,而是难得的跟他们讲起了道理,这谁能想得到?
最主要的是!
现在那小杂早已让他们带动着百姓们打的有眼睁
不开,有口不能言,看那模样连喘气都费劲,如何还能说得出话?
几名燕皇的心腹见此,简直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们干嘛刚刚要下那么重的手!
“可就算是如此,凌家小姐也不可将人带走,刚刚这小厮承认下毒,是周围百姓们全都听见了的,而且,还有你们凌府的人能够作证!”其中一名燕皇心腹,再次开口争辩道。
其他几个燕皇心腹听此,当即从人群的后面拽来了一人。
当那人被拖拽到众人的面前时,锋锐和若雨无不是一怔。
只因那人正是玉嫂。
玉嫂颤颤巍巍地看向武青颜,“小小姐,这,这到底是要干嘛啊?老奴就,就是担心您,所以才跟过来看看的。”
燕皇心腹似很是不耐烦地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你只要说刚刚你家那奴才是不是自己承认往这井里下毒了即可。”
玉嫂满脸慌张,只一味地看着武青颜不肯开口。
武青颜则道,“如实说即可。”
这些人敢将玉嫂给拎出来,就证明他们有实打实的把握,眼下所有的百姓都瞧着,越是隐瞒便越是心虚的表现。
玉嫂见武青颜开了口,似很是为难地垂了头,半晌过后才轻声道,“那,那小杂却,确实是说了往井里扔了毒,不,不过小,小杂也,
也说了,是,是若雨交代他这么做的……”
“我没有!”若雨直接开口反驳。
玉嫂埋怨地看向若雨,“那小杂口口声声说是你交代的,岂是你现在说不承认就不承认的?再者,整个太师府谁不知道只有你整日不要脸地黏在老爷的身边?”
玉嫂的话,成功将周围百姓的目光牵引到了若雨的身上。
“现在的奴才真是为了爬上主子的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是恶心死了,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像这样的女人就该去浸猪笼!”
百姓们打量着若雨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轻蔑变成了厌恶和恶心。
玉嫂看着那被万人唾骂的若雨,慌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报复的恨意。
不要脸的贱人,现在连命都快没了,看以后还如何在老爷和小小姐的面前谄媚!
若雨面对百姓们那排山倒海而来的职责,哑口无言,她想要解释,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
只有锋锐,从始至终挡在她的面前,那结实的背影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嗯嗯……嗯嗯……”
刚巧此时,浑浑噩噩的小杂被叫骂声之中有了意识。
玉嫂见状,赶紧走到了小杂的身边,蹲下身急切地询问着,“小杂,你把话说清楚,那投进井里的丹药是不是若雨的
?”
小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丹药确实是若雨姐姐的没错,但是他记得那丹药并不是若雨姐姐给他的,而是……
小杂想着,那肿成两道缝隙的眼睛便是朝着身边的玉嫂看了去,并伸手朝着玉嫂指了过来。
玉嫂心中一慌,赶紧抓住了小杂的手。
“小杂,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别担心,咱们没做过的事情,谁污蔑咱们都不好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旁人利用了不说还陷害你。”
玉嫂那字字脱口而出的话铿锵有力,从其他的百姓们看来,这玉嫂俨然是一位想要洗清小杂身上冤屈的良人。
可没有人看见,就是这个一脸悲愤,誓要为小杂讨回一个公道的玉嫂,此刻那握在小杂手指上的手,正暗自用力掰着小杂的手指。
小杂疼得想要哀叫,可那被人撕裂开的嘴却疼得他根本无法开口。
“小杂你放心休息,我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你的,一定。”玉嫂见此,更是再次用力,死死地掰着小杂的手指。
小杂本就满身是伤,如今又哪里经得住这十指连心的疼痛,又是急又是惊的他,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再次昏死了过去。
玉嫂见此,眼中压着那窃喜的笑意,待起身时,怒视向了若雨,“若雨,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