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操练场的方向再次传来了凌锐卒训练之中的呐喊声。
而这个声音,无不是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锋锐的心上。
熟知凌锐卒操练的人都清楚,除去每日的三个时辰睡觉,凌锐卒每两个时辰都要集合训练,而此刻操练的时间刚刚好是辰时三刻。
“看样子要让锋总都统失望了,那个废物终究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寒修意料之中的轻蔑一笑,转身朝着操练场的方向走了去。
锋锐拧了拧眉,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望,虽然他能够理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独自一个人闯入军营委实是太难了,但是没有看见那抹狡黠身影的出现,他的心仍旧沉得难受。
难道当真是他想错了?
其实长小姐的本质还是一如曾经那般?
军营之中吹响起了辰时将过的号角声,锋锐收敛思绪,转身跟上了寒修的脚步,打算先去主营帐内,跟早早就抵达军营的凌顾请示另一个军营里的操练情况。
军营内的主营帐,刚好就在操练场的旁边,寒修本是打算直接去操练场的,可是就在他路过主营帐外时,忽然停顿住了脚步。
那双一向肃穆且刚正的眼,难得的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锋锐疑惑地停下脚步,同样朝着主营帐
内望去,当即也是惊愣在了原地!
只见足足能容纳下二十几个人的主营帐内,凌顾正端坐在台案后,在那台案上则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地图以及摆兵布阵的阵法。
以往凌顾在主营帐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研究着燕国周围的地势地图,以及描绘新的阵法,但是此刻,凌顾却置若那些平日里珍藏的宝贝于罔闻,而是满眼惊愕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因为此刻那杵在台案另一边的人,正是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出现的武青颜!
武青颜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拿起凌顾面前的茶杯就是一通牛饮,随后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当即,手上的灰全都挂在脸上成了泥。
若是以前,凌顾早就暴怒出口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连一丝形象都不注意,但是现在,凌顾却看着那满身灰尘的武青颜心中阵阵发酸。
压下心中的酸楚,凌顾轻声询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武青颜本来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可是就在她开口的同时,余光却瞄见了杵在主营帐外的锋锐以及寒修,当即改变了主意。
“寒统领以为我是如何进来的?”武青颜忽然开口朝着主营帐外询问了去。
“你如何进来与我何干?”寒修收敛心神,大步走进主营帐,只是给
凌顾行了个军礼,仍旧不屑看武青颜一眼。
“与你干不干不重要,我只是好奇寒统领的脸疼不疼?”武青颜挑眉笑道。
“不过是进来一次而已,有何好得意?根本就是侥幸。”寒修冷哼。
“可我还就想把这个侥幸延续下去。”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能进来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侥幸只有一次。”
主营帐内,武青颜和寒修之间话语碰撞,你来我往,就连空气之中似乎都有了电闪雷鸣的征兆。
凌顾坐在台案后,惊讶地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人,目色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看样子,他这次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站在主营帐口的锋锐,听闻着这空气之中浓重飘荡的火药味,只觉得头痛欲裂,都是太师的人,难道和平相处真的就那么难吗?
当天中午,武青颜便被凌顾扣在了军营之中,几乎是整整一天,武青颜都被凌顾逼迫的看各种地图,学习各种简单的兵法术语,如此一番的折腾,一直到了深夜才罢休。
锋锐看着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就连小脸上都沾满了灰尘的武青颜,无不是不心疼的,毕竟据他所知其他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就算是那些从小便学习医
术的小姐们,也都是干干净净,进出都有下人跟着。
可是再看看他们家的这位小姐,蓬头垢面,形象全无,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里到外,连街边的叫花子都要比她干净上几分。
而凌顾却如同没有看见武青颜的邋遢一般,仍旧交代让武青颜明日继续辰时三刻来军营找自己报道。
至于寒修算是彻底跟武青颜杠上了,第二天一早,寒修不但增加了看守在军营各个门前凌锐卒的数量,自己更是亲自在每一个门前来回巡视着。
结果……
到了辰时三刻,在军营内所有大门都紧闭时,武青颜再一次出现在了凌顾的主营帐里。
“寒统领,脸疼吗?”武青颜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
寒修眯眼冷视着那浑身是土的身影,眼中的轻蔑之色虽消退了不少,却仍旧不屑与武青颜对视。
第三天。
寒修直接派凌锐卒在军营内的各个角落安置上的大大小小的陷阱,可最后仍旧没有将武青颜抵挡在军营外。
“寒统领,脸疼吗?”武青颜站在阳光下看着寒修,同样的笑容,一样的话语。
寒修看着武青颜那灿烂的笑容,直接转身离去。
武青颜看着寒修那笔直的背影,唇角上那扬起的笑容则是更加灿烂。
就连沈沪那石头姐都盘得动,
还差你这一个冰块了?
寒冰块,你就站在这里别动,姐慢慢盘你!
第四天。
一大清早,一向准时再操练场上操练的凌锐卒们,第一次偷懒了,他们好奇地在军营里不停地找寻着,搜寻着,只想知道那个接连几日都能够溜进军营的武青颜,到底是用了怎样的神仙办法。
此时,在军营外的一角。
若雨捧着武青颜那繁琐的裙角,看着蹲在地上手脚并用不停挖着墙根土的武青颜,一脸的担忧与心疼。
“长小姐,您每天都如此的疲惫真的可以吗?要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我亲自跟老爷去说明……”
“可别去,我爹那个火药桶,一点就着,我怕到时候又说我是废物,用板子招呼我。”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挖土。
对于其他的事儿,她都可以暂且不论,但是对于上次那打在屁股上的板子,她实在是太过记忆犹新了,那是真疼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长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啊!”若雨心疼的眼泪都快流下了。
这几日都是她一直陪着武青颜来到军营的,等看着武青颜进去了之后她再离开,虽然她不清楚武青颜是如何在里面炫耀自己能够进去的喜悦,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每一次武青颜进去的时候有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