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颜面看着地面,心中好笑得不行,一句话,不但证明了自己的公正,更是借由弥补凌家的同时,对闹出是非的沈云英不罚,对半路见缝插针的南宫蕴涵不骂,不愧是老狐狸,果然精明的很。
站在一旁的沈云英老泪纵横,看着那被凌家小厮牵出沁心殿的纯血马,是真的哭了。
本来以为来沁心殿闹一闹,便能将责任都推到凌家那个废物的身上,可没想到……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接连在燕国皇帝面前丢了面子的南宫蕴涵,垂头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那袖子下的一双手攥得有多紧,便说明此刻的她有多么的不甘心。
“蕴涵,你怎么样?”鸿昊辰关心地询问着。
南宫蕴涵讥讽地看着鸿昊辰那满脸的关心,冷笑道,“刚刚我站在大殿时,不见二皇子的关心,现在我回来了,二皇子才想起来关系我,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鸿昊辰被噎得哑口无言,“我,我只是……”
南宫蕴涵撇开目光,冷冷地又道,“不劳烦二皇子关心,蕴涵好得很。”
果然,没有人能够与她心里的那个人相提并论,在那个人的面前,所有男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有担当,有责任。
鸿昊辰知道自己惹了南宫蕴涵的不快,却只能低头一杯杯地喝着闷酒,这个时候人多口杂,而他好歹是这大燕二皇子,若是低声下气的去哄一个女人,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
的笑话。
沈云英由着太监搀扶到了席位上,可看着面前的精致菜肴,香醇美酒,他却一丁点的食欲都没有。
曾经的他无不是将那纯血马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可现在竟被皇上公然送给了一个废物,光是想想他就想吐血,哪里还吃得进去!
坐在主席位上的燕国皇帝,自然是看得见沈云英那一脸的郁猝,而此刻的他其实远要比沈云英还要郁闷!
凌顾手握大燕兵权,身后又有那五万的凌锐卒,如此锋芒必露,他自是要想办法削减凌顾的锐气,本来想着借由今日的事情,给凌顾一些警告,结果没想到警告没给成,反倒是将纯血马送了出去,这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席位上的凌顾,将大殿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双总是肃穆的眼,平添了一份担忧与失望。
宴席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可大殿内的众人无不是各有所思,自己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燕国皇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国皇帝的脸色变了几变,等小太监退下时,才沉声道,“本今日想给众爱卿介绍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奈何朕刚刚得知,贵客身体抱恙今日怕是无法参加寿宴,我大燕国一向以宾来如归为待客之道,既贵客今日无法前来,这寿宴今日便先到这里,等他日再续也不迟。”
大殿内的所有官员均知道有一位皇上十分重视的贵客来到了燕国,只是那位贵客尤其低调,自从进
宫之后,便是一直住在寝宫里,所以哪怕到了现在,除了皇上之外也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就更不要说知道他的身份了。
眼下,众官员起身恭送皇上离去,谁也不敢多言半分。
一个能让皇上宁可拖延寿宴也不愿怠慢的贵客,哪里又是他们敢说三道四的?
南宫蕴涵在听闻那个人今晚不会出现了之后,当即起身走出了沁心殿,鸿昊辰见此,则是紧紧地跟随在了其后。
唯独鸿宇天的那双眼睛,始终停留在武青颜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半分。
凌顾看着鸿昊辰那甩给自家女儿那冷漠的背影,心中并不是不但有的,曾经就是因为鸿昊辰,他家的女儿才会离家出走那么多日,若是眼下再受刺激,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可是事实证明,凌顾的担忧真的是多余了,因为从走出沁心殿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武青颜根本连鸿昊辰这三个字都没提及一下,唯一一次的开口,还是询问那个所谓的贵客究竟是何人。
凌顾如实道,“那贵客的身份相当神秘,当初抵达大燕也是一直保密,再加上那人行事十分低调,就连宫里的宫人都还不曾见过他的模样,就更不要提他的身份了。”
武青颜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街道上遇见的那辆马车,当时她还好奇那马车并没有挂着大燕的牌子,现在想想……难道那马车里人就是所谓的贵客?
“遥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他?”凌顾疑惑。
“只是好奇
而已。”武青颜笑了笑,一个能让一国之君如此竟让的贵客,她又如何能不好奇?
一炷香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凌府的门前。
武青颜跳下马车之后,便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气,折腾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
凌顾却站在府邸门口,望着武青颜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锋锐踏着夜色从远去走来,轻声询问,“太师此番进宫可还顺利?”
凌顾静默了半晌,却并没有回答锋锐的问题,而是忽然开口道,“过几日我会带人视察军营,这几日你先去军营安排一下。”
“是。”锋锐点了点头,当即出了府门翻身上马,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凌顾于夜色之中,仍旧望着武青颜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武青颜回到安静的院子里,进屋推开门,却并没有点燃蜡烛,而是于黑暗之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很快,沈沪便是如鬼魅一般落在了她的屋门前。
月色下,沈沪一身的黑衣劲装,犹如一只冰冷的黑豹般锐利,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仍旧既神秘又高贵。
武青颜打量着多日不见的沈沪,总觉得他身上的这股气息似曾相识。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发呆的么?”沈沪冷冷地开口,一如既往的讥讽而又冰冷。
武青颜瞬间回神,压低声音道,“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
“燕国太
子。”
“刚出宫就想人家了?”沈沪凉凉地讥嘲着。
武青颜知道,刚刚沈沪一定是在暗处看见了沁心殿内发生的一切,毕竟以沈沪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宫看热闹,简直是轻而易举。
“嗯,我就是想他了,怎么着?你吃醋?”武青颜知道面前这头犟驴对自己的偏见早已生根发芽,索性懒得解释,直接破罐子破摔。
“不知廉耻!”沈沪没想到武青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即咬牙怒斥。
“还行吧,你查不查?你若是不查,我就自己去查了。”武青颜打了哈气,实在是懒得跟这犟驴石头浪费力气。
“你查?你如何查?”沈沪冰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讥嘲。
武青颜缓缓起身,故意走到沈沪的身边,轻声道,“自然是偷偷进宫,宽衣解带,耳鬓厮磨,在床榻上软磨硬泡的打量了,世人不是都说,你们男人只有在脱光光的时候才最容易说实话的吗?”
武青颜掐着嗓子,捏着声音,故作媚态地一下下对着沈沪抛着媚眼。
沈沪的鸡皮疙瘩登时掉了满地,厌恶的险些没吐出来,在武青颜话音落下的同时,紧忙开口道,“给我几日时间。”
话音消失的同时,人也跟着没了踪影。
武青颜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气。
早这么听话多省事,非要逼她出大招,话说,她现在其实已经很顾及自己脸上的那层皮了,不然若是她一旦不要脸起来,就是禽兽见了都得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