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皇宫跟武青颜记忆之中的齐国皇宫规模相似。
走在宽敞的宫路上,随处可见近处的枝叶繁茂,远处的亭台楼榭。
不过这宫中的布置却委实清淡,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布置,就连路过的宫人也与平时一般行色匆匆,根本看不出半点喜悦之色。
凌顾轻声道,“皇上素不喜张扬,所以每年的庆生都办得极其简单朴素。”
武青颜不屑地嗤了一声,“装模作样。”
凌顾当即拧眉道,“休要胡说。”
武青颜看向那走在两旁,同样朝着大殿前去的各个官员们手中捧着的各种金银器皿,古奇字画,脸上的笑容则更加耐人寻味。
“官员送礼,都是投其所好,若非知道皇上的喜好,根本不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所以很明显,这皇上根本就是打着廉洁的幌子,实则背地里养尊处优,纸醉金迷。”
武青颜这一席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听得凌顾心惊阵阵。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凌顾的心里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有数的,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儿,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且一语道破,这让凌顾如何能不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凌顾很快便是隐藏起了自己
的表情,带着武青颜一路来到了今日贺寿的大殿,沁心殿。
在门口小太监的领路下,凌顾领着武青颜坐在了席位上。
此时的沁心殿里已来了不少的官员和家眷,正闲聊着,客套着。
随着凌顾和武青颜的出现,殿内的目光不觉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话说,凌遥的相貌实在是太过普通,别说是跟国色天香的南宫蕴涵比,就是跟此刻在大殿内那些穿戴精致的官家小姐们都无法相比。
可以说,凌遥这张脸,完全就是扔在人群之中分分钟会让人遗忘的脸。
奈何,凌遥曾经在燕国所做的光荣事迹实在是太过辉煌,导致现在那些官员们虽顾忌着凌顾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背地里无不是窃窃私语着。
而那些官家小姐的眼睛,无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朝着武青颜这边扫来,眼中的嘲笑之意相当明显。
就这么一个废物,也妄图想要对二皇子死缠烂打?简直是自不量力!
凌顾一向注重带兵打仗,所有的精力也都在军营里,本就和朝中的这些文官不甚亲近,只是他一向站得直行得正,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可是现在,一向腰板笔直的他,简直是快要被大殿内的目光戳到腰
肌劳损!
“遥儿,其实你无需太过在意旁人的眼光,你……”凌顾压着火气,轻声开口,本是想要安慰,可却在转眼的瞬间愣怔住了。
只见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武青颜,左手拿着一串葡萄,右手捧着半个西瓜,嘴里嚼着还没咽下去的荔枝,一双眼睛则是已朝着桌子最远处的芒果望了去。
这左右开弓,火力全开的架势,哪里有半分上火的模样?
“爹爹说什么?”武青颜看向凌顾,不是她假装没听清,而是真的没听清。
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大殿里的人对她毫无善意,所以她从坐在这里的同时,便是将所有人全部屏蔽在外,本打算耳不听心不烦,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将身边的凌顾也给刨除在外了。
凌顾看着武青颜那毫无节制的吃相,唇角直抽,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连一巴掌劈死她的心都有了!
“瞅瞅你自己像是个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吃没吃样,你就是一滩烂泥,怕是怎么糊也是上不了墙了!我凌顾一生从未而做过任何的亏心事,怎得就偏偏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儿!”
凌顾越骂也是生气,为了防止自己在这大殿上活活被这不孝
女气死,索性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武青颜咬了一口右手的西瓜,又塞了一颗右手的葡萄,看着凌顾那写满了愤怒的后脑勺,无奈问天,她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
“太子殿下到——!”
门口的小太监一声高呼,一名身穿蟒袍的年轻男子迈步走进了沁心殿。
这男子二十出头,眉目清秀,面上的五官如女子一般的柔美,只是那面颊却白的诡异,尤其是那唇,根本无半分的血色可谈。
“太子殿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大殿内的一众官员连同官家小姐们,无不是行礼问安,就连坐在另一边的凌顾都拉着武青颜站起了身。
鸿宇天目色柔和地示意众人起来,淡笑着道,“不曾想各位大人竟如此的有兴致,若是我没记错,凌家小姐失踪一事早已过去个把月了,眼下各位大人却还能乐此不疲的念叨着,可见我大燕当真是国泰民安,倒是让各位大人无聊的不知该议论什么好了。”
鸿宇天脸上的笑意不变,可那徐徐说出口的话,却无不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今的太子殿下竟是在帮凌家那个废物解围!
“太子殿下言重了,微
臣们也不过是闲聊而已。”
当即,所有的大臣们无不是点头陪笑。
就算鸿宇天在皇上的面前再不受宠,那也是这燕国的太子殿下,未来燕国的储君,只要皇上一日没废除鸿宇天,这些大臣便一日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
“既是闲聊,各位大人便继续吧,我就不打搅了。”鸿宇天说着,迈步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官员们目送着鸿宇天的背影,无不是在心里捏了把汗。
谁能想到当今的太子殿下竟会帮着一个废物说话?
大臣们心里狐疑着,面上却不敢继续议论,赶忙纷纷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
凌顾皱了皱眉,转眼再次朝身边,那嘴里含着板块西瓜的武青颜看了去,“还不赶紧去给太子殿下敬酒谢过?”
武青颜连忙端起一杯酒,朝着席位上的鸿宇天走了去。
只是等她将酒杯举起在鸿宇天的面前,还没等说话,便是见鸿宇天先笑了。
“来道谢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我爹说,知恩必须图报。”
鸿宇天脸上的笑意便是更浓了,“那不知凌太师有没有说无恩不受贿?”
武青颜装傻充愣地看着鸿宇天,不知这太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