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翎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菀涵,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厌烦,琢磨了半晌,觉得自己倒是应该卖个人情给她,这样也好救他想要救的那个人。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就见双喜忽然跪在了地上。
“二皇子,您怎么能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呢?若是这些大夫都免死了,那刚刚那些大夫死的何其冤?我们齐国人就从不会这般眼睛里面揉沙子!”
曲非翎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卡在了嗓子眼里。
若是论跪,那丫头似乎比徐菀涵跪的声音更大,若论可怜,那丫头似乎也要比他面前的徐菀涵更胜一筹。
一时间,曲非翎纠结了。
周围的大夫被双喜的声音弄得热血沸腾的。
双喜确实没有荣姑娘冷静聪明善于灵活应变,但她天生就是一副可怜相,如今说起这种苦情词儿,格外的让人有代入感。
再加上这些大夫曾经都是被徐家铺子拒之门外的,如今眼看着墙要倒了,他们如何能不推上一推?
“启禀二皇子,若今日的比试只是我们找过的子民也就罢了,万不可让齐国看了咱们的笑话啊!”
“二皇子,这规矩既然已经定下了,又怎好临时更改?”
“二皇子,赵国若是因此沦为齐国的笑谈,这个责任可要谁来负?”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去,她怎么
都想不到,这些昨儿个还围在她身边尽显奉承的人,此刻却会这般的落井下石。
曲非翎身边的小太监见这呼声越来越高,赶紧对着那拎刀的官差使了个眼色,“赶紧动手!”
“唰唰唰——!”
寒光再现,手起刀落。
那些才刚还跪地求饶的大夫们,那些曾今是赵国内除了太医之外,最为风光的大夫们,此刻全部人头落地,尸首分家。
徐菀涵跪在地上,窈窕的身子在风中颤抖,几欲昏倒。
这场比试虽是在客栈内后院进行的,可传播的速度却非常快,几乎是几个时辰的时间,赵国所有的百姓均是知道徐家铺子的大夫们统统因为考核没通过而问斩了。
一时间,所有曾经在徐家铺子里问过诊和买过珍贵草药的百姓们,一拥而入,无不是嚷嚷着让徐家铺子退草药赔银子。
赵国皇宫,承乾殿。
皇上重病,不得上朝,只得将朝政暂时交给刚刚晋升太子的大皇子所打理,而大皇子为了显示自己的爱民忧国,时常有事没事就将所有上朝的大臣们挽留在大殿中,一聊便是几个时辰。
眼下,已时值下午,赵国的皇宫却不过刚刚退朝。
只是各官员大臣迈出大殿的同时,无不是还要再弯腰一次,只因在大殿的外面,还站着当今的三皇子曲默然。
现在的曲默然
虽无权无势,被皇上禁足到连朝堂都进不去,可他仍旧日日站在朝堂的外面,听闻着殿内大臣们上奏的国家之事。
对于曲默然,朝中的官员还是十分认可的,这位曾经的太子虽心性难以捉摸,却头脑足够精明,而且善于从大局考虑,曾为皇上分担了不少国家之难,若不是这次的事情……
虽说,所有的官员都觉得太子被贬换成大皇子是赵国的损失,可既是皇上的决定,他们也自不敢多说什么,况且三皇子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非皇上心系父子之情,恐怕早就被问斩了。
“我当是谁呢,又是三皇弟啊!”此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曲逸飞。
而此刻同曲逸飞一同最后走出大殿的,还有当今的丞相徐辉沢。
曲默然淡若一笑,“不过是闲来无事,路过此处而已。”
“三皇子如今的身份确实清闲了些,每日路过这承乾殿的门外也是情理之中。”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正是出自徐辉沢之口。
徐辉沢本就一直不是曲默然的人,因为徐辉沢自认自己拿捏不住曲默然,所以饶是以前曲默然是太子的时候,就没少仗着手中的权势与他唱反调,本想磨平了曲默然的菱角,他才可以驾驭曲默然,在曲默然登基之后,继续权势滔天,可没想
到,曲默然看似浪荡不羁,却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眼下,曲默然被废,曲逸飞成为了太子,早就看曲默然不顺眼的徐辉沢自是直接辅佐了曲逸飞,跟着曲逸飞一同打压曲默然。
毕竟在徐辉沢看来,曲默然犯下那种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是根本没有再翻身的可能了!
“哎,徐丞相怎得如此说三皇弟?整个宫中谁不知三皇弟不但忧国忧民而且还极其的忧后宫。”曲逸飞略带嘲讽地看着曲默然。
曲默然只是浅笑一下,并不见半分怒容。
正巧此时,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笑声对着徐辉沢道,“徐丞相不好了,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徐家的铺子正被那些官家的夫人和小姐们砸呢!”
徐辉沢一愣,“怎么会如此?”
小厮只能如实将今日在客栈内比试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你,你是说药铺的大夫们全部被,被问斩了?”徐辉沢脚下一晃,好在身边的小厮及时搀扶住了。
曲逸飞却问那小厮道,“你刚刚说,今日考核最快找出药材的是个女人?”
小厮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女人。”
曲逸飞皱了皱眉,看样子,明日他也要出宫去瞧瞧了,若是能得一个有本事的美人儿跟在身边,也算是一件美事。
徐辉沢看出了曲逸飞的小心思,赶忙稳住脚
步,请曲逸飞往远处走,走出些许步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曲逸飞。
“启禀太子殿下,小女此番也参加了考核,明日若是太子殿下有幸前去,大可拿着这玉佩找小女,小女一看这玉佩便定会死心塌地地跟在太子身边。”
曲逸飞一早便知徐辉沢家的独女徐菀涵是个美人儿,眼下自是来者不拒地将玉佩揣进了袖子。
徐辉沢这才松了口气,告别了曲逸飞,匆匆朝着宫外走去。
始终跟着曲默然站在承乾殿门口的小太监,瞧着太子和丞相嘀嘀咕咕的,很是忧心。
“没想到徐丞相竟如此的落井下石,若非皇上禁足主子出宫,就凭主子的样貌,又哪里会轮得到那太子如何?”
这小太监跟随在曲默然身边多年,说话自是要比其他宫人胆大,只要他不是很逾越,曲默然也轻易不会怪罪。
只是眼下小太监的话落下半天,也没见曲默然有什么反应。
小太监扭过头,只见曲默然正目光放远,唇角挂着些许的笑意,似是在透过那远处的景象,想着什么。
没想到第一轮的考核竟是个女子。
曲默然薄唇勾了勾,他记得,他也认识过那么一个女子,不但有着高超的医术,而且还异常狡黠滑头的要命。
只是很可惜……
他此生怕是再无缘与她相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