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双喜,在周围小厮的哄乱下,被撞了身子,头上的喜帕滑下面颊落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一脸惊慌失措,连尿尿都毫无知觉的武文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是从震惊转为了感动。
颤抖着红唇,她转身朝着正厅看了去,一颗心疼的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真是该死,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旁人的话,错怪了自己家的小姐?
梅双菊双眼喷着火焰,怒瞪着武青颜:“我可是花了一万两让你治病,如银子你收了,病却没治好,你竟然还敢问我是怎么回事?”
武青颜端起茶杯,幽幽的喝了一口,仍旧不急不慢:“病我是治了,而且也治好了不是么?”
“可睿儿现在为何比以前还要严重了?”梅双菊并不懂得医学上的东西,不敢擅自和武青颜正面冲突,转眼瞧见武振刚并没有离开,不禁直朝着武振刚扑了过去,“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武文睿就算再混,那也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岂能坐视不理?在梅双菊的哭嚎下,武振刚走下了台阶,居高临下的垂眼看着武青颜。
“睿儿是你的哥哥,本身你给睿儿治病收银子就已经说不过去了,如今睿儿病发你又无动于衷,我武振刚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女儿?”
武振刚说着,更是上前了一步,伸手直指着武青颜的鼻子:“要是今日你治好了睿儿的病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或是你不想治,那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将你扫出武府的大门!”
梅双菊在一边假装擦着眼泪,一边暗自欣喜着,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不信你宁可被扫地出门,也不给睿儿看病,因为你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武振刚这
样的咒骂,要是别人恐怕早就捂着唇跑了,或者是屈服在武振刚的威力之下,不甘心的给武文睿看病。
但武青颜可是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以前她就不怕没怕过谁,现在更是谁也别想压制着她!
和她算银子是么?和她讲亲情是么?好啊!她乐意之至!
“啪!”的一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扬起面颊,眸中冷漠一片:“爹爹这话可就错了,谈银子,女儿我是明码标价,银子是大姨娘自愿派人送到女儿院子里的,女儿可没有半分的威胁,而且确实药到病除了,大哥的痊愈,整个武府里的人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梅双菊听着如此的言辞凿凿,心里的笑意慢慢龟裂成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与武振刚对立的武青颜,一张脸震惊的泛起了青紫色。
她做梦都想不到,武青颜竟然敢公然顶撞武振刚!
武青颜并不理会梅双菊的震惊,顿了顿又道:“谈亲情,女儿我三年前被扫出家门之后,武家没给过我一粒米,一块布,如今我自力更生的回来,试问武家如何和我谈的这份亲情?”
“你,你——”武振刚气的直喘,饶是梅双菊及时的身手扶住,还是气的后退了几步,“来人——”
没等武振刚把话说完,武青颜忽然笑了:“爹爹要是想再次将我扫出家门的话,恐怕要让爹爹失望了,女儿我现在可以不是武家的二小姐,但我却是三皇子名正言顺未过门的侧妃,如果爹爹想将我赶出家门,最好先问一问三皇子的意见。”
刚刚还在偷笑的梅双菊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气噎昏过去,她怎么就忘记了,现在这个小贱人有三皇子那个靠山。
武振纲被武青颜的话砸的双眼一阵泛花,一张脸铁青铁青的,在阳
光的晃照下泛着锃亮的银光。
他现在对于这个女儿是打不能下手,骂不是对手,真真是气得他想要吐血!
正赶此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个小厮,瞧着武振纲和梅双菊那像是要吃人一样的表情,愣是没敢上前,停在了几步之外大喊着:“大夫人,门外来了一名道士,自称是游云四海的大师。”
梅双菊听了,气不打一出来:“大什么师大师?赶紧给我哄走!”
小厮吓得一缩脖子,想了想又道:“大夫人,可是那大师算的可准了,刚一站门口,就算出了大少爷会尿裤子!”
周围的小厮听了尿裤子这三个字,无不是憋着笑垂下了面颊。
此时武振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因为已经气的生锈发黑了,上前一步正想踢向那小厮,却被梅双菊拦了下来。
“老爷,您稍安勿躁,还没进门就能算出睿儿状况的绝对不是凡人,不如先请进来,万一要是能够救睿儿呢?”
小厮可是机灵着呢,听了梅双菊这话,二话不说的转身朝着府门外跑了去。
梅双菊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救自己的儿子怎么都行,一边安抚着武振纲,一边怒瞪着武青颜。
小贱人,不用你嚣张,我的睿儿可是有老天爷保护着,就算你不治,也有大师治!
小厮的动作还算是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大师便被请了进来,在其他小厮的簇拥下,那大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武文睿的面前。
双喜瞧着那歪着一撇胡子,满脸被人强迫,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下巴差点没砸到脚面上,这,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三皇子身边的韩硕副将?
武青颜瞧着一副被逼良为娼模样的韩硕,轻轻咳嗽了几声,掩饰住了到了嘴边的笑意,虽然她是实
在找不到人才拉韩硕下水,不过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堂堂的韩副将竟然假装神棍,不知道会不会登上头条。
武振纲怎么看假扮大师的韩硕不像会治病的样子,阴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
梅双菊其实看着也不像,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况且现在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她哪里还沉得住气?
“大师,我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韩硕一边瞪着武青颜,一边骑虎难下的伸出双手,掰在了武文睿的面颊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十指死死地扣着武文睿面颊上的皮肉,把对武青颜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武文睿的脸蛋上。
“呃……呃呃……”武文睿下面本来就失禁成河,如今脸上又遭韩硕的捏拧,疼的连喊都没了力气,只剩下了哼哼。
韩硕虽然心里气得恨不得掐死武青颜这个祸害,但眼下却知道不能耽误了正事,有模有样的蹂躏了武文睿半天,一直到面颊上的皮肉都泛起了青紫,才松开了手。
“本来隐患已除,但奈何这位公子实在是不知……检点,想必这段时间定是……恩……夜夜笙歌,所以才导致了……隐,隐患复发。”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吭哧瘪肚的韩硕皱了皱眉,抗议的用眼神瞪他,她明明告诉他的是:之所以武文睿再次不能人,道,完全是因为太过劳累。
韩硕瞥见武青颜抗议的瞪眼,恨得磨牙,什么不能人,道,这些让人脸红的话,他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口,真不知道这个祸害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梅双菊一心系在自己的儿子上,并没有发现韩硕和武青颜的小动作,听了韩硕的一番话,不禁红了眼眶,心疼的颤了颤嘴唇:“大师,那我儿可是还有救?”
这几天武文睿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她比谁都清楚,为了能一解武文睿这么多年只能看不能摸的‘委屈’,那些现在还在府里的莺莺燕燕都是她亲自派人挑选的!
韩硕摇了摇头,佯装深思熟虑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位公子必须静养十年,不过夫人切忌万不能让女子徘徊在他的身边,不然时间久了,难免这位公子再重今日的蹈覆辙。”
十,十年?一向从容镇定,大风吹来云动发动人不动的武振刚,脸上的神情骤然一遍,惊的后退了几步。
十年是要多久?难道要在他不惑之年,才能再看见武家延续的香火么?
梅双菊如此一听,本来就又是震惊又是心疼,转眼瞧见一身通红的双喜还杵在那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挥手:“赶紧滚回去当你的奴才,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既然人家大师都说了,这十年不能有女人在自己儿子的身边,那么眼下还要这个奴才有何用?
双喜松了口气,被风吹干泪水的面颊挂起了解脱的微笑,谢天谢地,她终于自由了!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故意迈过已经双眼翻白,吓到昏死过去的武文睿,伸手取下了塞在双喜嘴里的软帕,压低了些声音:“解气么?”
双喜猛点着头,忽然想到了自己那般误解武青颜,复而又哭丧下了小脸:“小姐,对不起……”
武青颜,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故意板起了脸:“误会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罚你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可好?”
双喜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再次用力的点头:“双喜本来也是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
那边的韩硕听闻到了武青颜和双喜的对话,一直抽搐的面颊缓和了几分,这年头,还有这么疼下人的主子已经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