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直到手上的烟渐渐燃尽，手背被烫到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浴室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女人裹着雪白的浴衣走出，一双眸子水润，带有期待地望着他。
顾晏随手扔掉烟头，坐回了床上。
女人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一步步朝他走过来，顾晏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女人大胆地伸出手，靠近他，摸了一下他的肩膀，被顾晏反手摁在了床上。
她脸上似乎带了些惊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窃喜。
只是，压在她身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女人微微抬眼看向他，只能看到一双视线沉沉的眸子，与他紧蹙的眉头。
半晌，见他依旧没有动作，女人有些心急，她以为顾晏是喜欢女人主动的那一款，于是开始红着脸去解他的领带。
在即将解开时，顾晏起身了。
他将她手上的领带也拿过来，又想到什么，随手扔到了地上，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身下乖巧香软的女人，又是刚刚洗过澡，也没被其他男人碰过，身材长相都算上等。
明明很对，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顾晏咬牙，对着床上的女人冷声命令：“滚下来。”
他的声音与脸色堪称发怒，女人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立马从床上下来，一双眼睛带着怯意。
哪料，顾晏看着她这副表情更为动怒，“我欺负你了吗？你装什么委屈？”
女人眼中有着不知所措。
她这副表情，像极了之前的赵漾漾。
顾晏狠狠闭了闭眼，将她从地下拖起来，揪着她的浴衣领子，眸子带了赤红，“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复他，也没理解他的这番话。
顾晏没指望她能懂。
他控制住心上的火气，松开她的领子。
女人跌倒在地板上，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他，不住向他道歉。
顾晏声音很冷，只淡淡吐了一个字。
“滚。”
等女人慌忙地跑出房间，他心情还没彻底平息下来，齐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总，找到太太的父亲了，在H市的一个地下赌场内，还需要像之前您说的那样做吗……”
顾晏手上青筋暴起，嗓音低沉沙哑，“嗯。”
“只是，这事倘若以后被太太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顾晏声音冷淡：“齐枫，你越界了。”
那头的齐秘书顿时有些冷汗，不敢再多说一句。
挂断电话，顾晏嗓子有些干，随手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打开。
冰水渐渐缓解了他心上的怒火，但不知想到什么，他猛地将手上的水扔到地上。
冰凉的水撒了一地，瓶子也哐当几声，最后安静下来。
顾晏死死盯着地板上的水渍，一张俊脸上满是阴沉。
赵漾漾会不会知道这件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他自始至终，要的都是她的人。
他是商人，有时候用一些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是正常的。
顾晏觉得，他无需考虑赵漾漾的心情，更无需考虑她知道后会如何，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
赵漾漾这些天一半时间都在医院陪着妈妈，柳修尧在昨日也从局子里出来了，因为他母亲心脏病的问题，也在医院陪护。
只是，不知是因为先前绯闻的事情还是什么，两人意外碰到时，相处起来都很不自在。
下午六点，赵漾漾看着嗜睡的母亲睡着之后，走出医院的大门，在马路上碰到了顾晏。
他坐在一辆黑色的豪车上，车窗半降，露出一抹好看的侧脸，鼻梁高挺，英挺矜贵。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这边看了过来。
赵漾漾不由抓紧裙子的衣摆。
她注意到，顾晏望着她的眼神变了。
与几天前他离开时的冰冷眼神不同，此时此刻，他看过来的眼神更像是看向自己心爱的猎物，眼中晦暗却带了炙热，丝毫不加任何掩饰。
与以往在床上，他兴趣大涨时，望着她的目光一样。
像是能不管不顾，一口朝着她咬过来。
赵漾漾被自己的比喻吓了一跳，眼中闪烁了一下，不再敢直视他。
顾晏嗤笑了一声。
他的薄唇轻轻扯着，还没收回，就看到她身后又跟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
顾晏脸上的笑僵住。
柳修尧带着些小跑，赶到赵漾漾身边，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阿漾，这是我今天炖的鸡汤，你要不要尝一尝……”
赵漾漾顿了一下，刚想拒绝。
柳修尧面上带了些挫败，“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之前的事情，你对我失望也是应该的。”
“没有……”
赵漾漾从没这样想过，她只觉得，那件事是她连累了他，否则他也不会被关进局子那么久。
但他这样说，赵漾漾也不好再拒绝。
她刚想接过那个保温桶，但不远处有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令她站立难安。
她缓了缓神，最后还是拒绝了，她知道男人的本性，尤其是像顾晏这种从小就是豪门少爷的男人，因为一些虚荣心和面子，是肯定看不得自己以往的女人与其他男人亲密的。
柳修尧脸上有些失落，下一刻，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辆车子。
顾晏目光沉沉中带了锋利，看他的眼神带了不屑。
柳修尧看到他，眼中神情变了变，却没有退开视线。
赵漾漾观察到这点，心中有些担忧，轻扯了下柳修尧的袖子，“你先回去照顾阿姨吧。”
柳修尧一怔：“阿漾，我可以先送你回家的……”
“不用了。”
赵漾漾抿着唇，嫩白的小脸上面写着拒绝。
柳修尧想到什么，神色落寞了下来，“我知道了。”
赵漾漾见他走了，紧紧提着的气才松了下来。
她不想他因为她得罪顾晏——
他有他的事业，不能再为了她做一些傻事了，赵漾漾还不起这样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