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阿依王子的病是由元青黛医的,再转手让旁的太医接手,也不稳妥。
所以楚帝下了旨意,就由元青黛留在宫里,专门照顾阿依王子,直至他好起来为止。
元青黛离不了宫了,索性差人给时砚昭送了口信过去。
时砚昭得知此事后,带着元商陆用了午膳后,在君后午睡时,离开了后殿,准备出宫回府去。
前院,楼敬之还跪在那里。
三个时辰,便是整整六个小时,楼敬之想要回去,还得再跪上一会儿。
时砚昭老远就看到了楼敬之,刚刚来时,时砚昭不曾为他停住脚步,眼下,时砚也不会停下。
经过楼敬之身边,时砚昭眉头微皱,加快了步子。
元商陆本跟在时砚昭身后侧跟的不紧不慢,谁知时砚昭突然加了速,元商陆只能小跑了两步,追出了坤华宫。
回府的马车上,时砚昭一言不发。
元商陆从旁看着,想着坤华宫中跪着的那个人,开了口:
“妻主,君后宫里跪着的那个男子是谁?是我要去做饭前,你和君后说的那个什么侍君吗?”
时砚昭看了看元商陆,微微点了下头:
“他是前几个月,入宫伺候母皇的敬侍君。”
“妻主,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元商陆没有什么心眼,想到什么便会说什么。
时砚昭被元商陆这么一问,一个上前,用手捂住了元商陆的嘴。
“他是母皇的男人,本殿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啊。现在还在宫里,商陆你要记得慎言。”
元商陆扒掉了时砚昭的手,有些不太理解。但因为马车还未驶出皇宫,元商陆短暂的闭了嘴。
刚出皇宫,走过宫前的宽阔道路,拐了个弯后,元商陆再度看向了时砚昭。
“妻主,现在不在宫里了,有些话,我可以与你说了吗?”
“本殿对楼敬之,没有半点女男之情。”
“可是我瞧着殿下,您在经过楼侍君身边时,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变得很不一样啊。”
时砚昭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元商陆,长长提了口气。
对于楼敬之,时砚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她总是觉得对楼敬之亏欠,所以想多关心他一些,再对他好一些。
这几次与他见面,时面砚对他的关心,都是不由自主。但待反应过来后,时砚昭心中也是后悔的。
她带着原主的记忆,其实很多时候,面对一些事情,时砚昭本是想按自己的方法行事,但最后,几次三番做出来的事,都是更偏向于原主的做事做法。
时砚昭有些都有些恍惚,一时之间,都弄不清现在的她是自己,还是从前的时砚昭了。
“他救过曾经的本殿,本殿只是可怜他,大好的年华被家里送给了母皇,有些惋惜罢了。”
元商陆看着时砚昭一脸的难过,似也能够明白时砚昭的意思。
也是,楼敬之看起来,也就是同栾清漪相仿的年岁。
正值妙龄的他,虽说成了楚帝的妃嫔,如今楚帝已经六十八了。
想到这,元商陆也对楼敬之,生了惋惜之心。
“既然他救过殿下,那也是对我有恩情的。殿下,现在他还是陛下的妃嫔,你与他还是要避嫌为好。
不过待将来殿下顺利登基后,便可替楼侍君好好安排一番,若是可以,放他自由或许就是对他来说,最轻松好走的一条路了。”
元商陆说话不会太过动脑,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说出来的真话,有时比一些故意阿谀奉承的话,听起来更让时砚昭觉得舒坦。
时砚昭将元商陆的话听进了心里,闭上了眼睛。
*
“元太医,这药要不要这么苦啊?这几天总听宫人说你医术极佳,你能不能研究出来点甜甜的药,让人喝着也能开心些呢?”
阿依王子已经喝了元青黛的药,整整三日了。
一开始喝的时候,阿依王子只觉得还行,勉强能够接受。
可是这一天接着一天下来,阿依觉得那样入口,越来越苦,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了。
阿依一边吐槽,一边将药碗放到了桌上。
吐着舌头,阿依将手伸到了正在憋笑的元青黛面前。
元青黛见状,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
“王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故问!杏干呢?快给我一颗,让我清清嘴里的苦味!”
“阿依王子,那杏干明明是臣兄长给臣做的,臣是看着那天你被苦的厉害,才给你吃了一颗。
这几日,你一喝完药就管臣药,昨日最后一颗,也都被您吃光了,上哪去再给您要杏干去啊。”
元青黛嘴上微微埋怨着,但是阿依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站起身,阿依眼疾手快,将元青黛腰间的荷包解下,从里面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杏干。
直接打开,便吃了起来。
都已经三天了,阿依早就知道元青黛是从哪里拿的的杏干。
昨日吃时,阿依特意偷偷瞄了眼,里面明明还有几块的。
“元太医真小气,不过是杏干而已,藏着掖着不给人吃。你要是想吃,再让你兄长给你做些不就是了,你有个那么好的阿兄,你管他要,他定不会拒绝你的。”
阿依越说,情绪越发的低落。
只拿着油纸里的杏干吃了一块,便重新还给了元青黛。
元青黛瞧出了阿依的情绪变化,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重了些。
似是讨好一般,元青黛又将油纸打开:
“你,你再吃两个吧。”
阿依摇了摇脑袋,看着元青黛苦笑了下:
“元太医你不知道,自那日看你阿兄嫁进太女府,你不舍他而哭到双眼红肿。起初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问了你以后,我当真是羡慕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阿依王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不也有许多的兄长与姐姐们吗,相处起来,他们待你,肯定比臣一个兄长待臣要好的多。
更何况,王子您可是西疆王最疼爱的幼子,该是臣羡慕你,你怎么反倒羡慕起臣来了呢?”
出生在王室,得王上宠爱。这样的人生,元青黛连想都不敢想,完全不知阿依为何还会这般。
阿依看着元青黛,苦笑出了声:
“呵,元太医,那如果你所有的兄长与姐姐们,从你一出生,就想让你死掉,你还羡慕我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