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斗胆说一说,建王这事已经成了定局,但他是皇子,这罪定的狠了,只怕天下人会说陛下心狠,若是定的轻了,只怕天下人会说陛下包庇自己的皇子,这轻重可是最难掌握的了。”
费阁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这话听上去像是没说什么,但是却在提醒皇帝,轻重一瞬间就是决定了建王未来的罪行。
皇帝不禁骂道:“你这个老货……”
皇帝每当这么说的时候费阁就知道陛下自己心中有了主意,随即道:“陛下,杨姑娘在宫中住了几日了,一直想见您。”
“杨秀丽吗?”
“是,杨姑娘跟着柳副将一同从边疆回来,如今正住在贵妃娘娘哪里呢。”
皇帝点点头,道:“那先让她住着吧,朕如今没心思见她。”
费阁还想着在一旁给杨秀丽说两句好话,没想到皇帝的心思难测。
过了几日,皇帝的旨意下来了,革出墨智宇的皇籍,发配南山苦寒之地思过,此生都不得回上京城。
费阁这边刚遵从陛下口谕要去传圣旨,不想天牢中的牢狱匆匆跑来,满头大汗道:“不好了,不好了,建王在狱中自缢了。
”
皇帝的圣旨都还没传出呢,建王先自杀了。
皇帝知道后,不顾自己身体去了天牢,在天牢中见到了自缢的墨智宇。
这是墨智宇被押回京后,皇帝第一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了。
建王的嘴角血迹还未干,他还留下了一封遗书,是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上写的。
皇帝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定然是死罪难逃,但我一人做事不能连累无辜,求父皇饶恕王妃和我的孩子,不孝儿恳求。”
皇帝看着身体已经发凉的墨智宇,不禁大怒道:“谁让你死了,朕怎么让你死?”
费阁扶着皇帝生怕他晕倒了,急忙问道牢中狱卒道:“建王是何时自缢的?”
“小的们不知,今早送饭叫了建王发现他一动不动,进来一看才发现死了。”
狱卒跪了一地,惶恐不安。
皇帝瞬间对墨智宇充满的内疚,自己若是早一天下旨墨智宇就不会死了。
只是一切都晚了。
墨智宇自缢的这晚,墨瀚栎在睡梦中再次吐了一口血,才恢复好的身子再次倒在床上。
得知墨智宇在狱中自缢,他心如
刀绞。
其实他知道父皇是不会杀他的,但却从未想过墨智宇会自杀。
他了解父皇,了解墨智宇,算计了每个人,却没算计到墨智宇会自缢。
“二弟,你是在惩罚我吗?”
墨瀚栎躺在床上,喃喃道。
墨昊天得知墨智宇自杀时,先是一惊,随即呆坐在原地,墨智宇自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墨昊天一直想的是,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告诉他真相,他是不是就不会……
又或者他知道真相后,会去质问,会去反抗,给自己脱罪……
任何的结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墨昊天不禁心疼起墨智宇唯一的孩子小团子,他是建王府上的嫡长子,还未长大就经历此事。
皇帝的旨意终究是没有下达,因为墨智宇自缢,皇帝允许墨智宇葬入皇陵,在建王府上办丧事。
建王妃带着小团子穿着一身白衣跪在一侧,因为建王做了那些让人不耻的事,三日的丧事竟然无一人前来吊唁。
建王妃的眼睛都哭肿了,小团子只知道爹爹躺在那个棺材里,以后都不会再醒来,哭的很伤心。
墨智宇的尸体在建王府上停留三日便下
葬上京城外的皇陵中。
墨智宇是皇帝成年皇子中第一个死的,人一死再计较生前的事情就变的没意思了。
皇帝因为强行下地去了一趟天牢,病情再次加重,连汤药都比往日了一碗。
墨瀚栎吐血在府中修养,墨智宇的丧事他未曾露面,也并未派人去吊唁。
他不敢面对墨智宇。
睿王府中有大夫,但是墨瀚栎却不愿意让大夫诊治,侍女只好跟大夫讲明情况,大夫根据墨瀚栎的身体摸索着开了药。
虽然整日喝着,但是却不见效。
尤其是墨智宇的丧事完后,墨瀚栎每日都要吐血,神情也变得抑郁起来。
不过墨瀚栎却硬是把自己身体的不好归结到了未曾得到皇位这里,可能是墨智宇的死让他受到了刺激。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若是自己当时可以谋划的更详细,更早一点,是不是二弟就不用死了,自己能顺利坐上皇位,依旧和二弟坐在一起聊天,下棋,烹茶。
只是这一切都没了,二弟走了。
侍女把逸王墨景逸在其他地方招兵买马,昨夜悄悄在上京城外隐藏的消息告诉了墨瀚栎。
墨瀚栎的心里已经扭曲到
了极致,他一心认为只要自己身体如今这副鬼样子都是殚精竭虑所致,只要尽快得到皇位,身体就会好起来。
这个消息对于墨瀚栎来说,无疑是这些天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他仰天长笑了一声,道:“老四的人马终于到了。”
侍女有些害怕墨瀚栎,自从墨智宇死了后,睿王就变的越发冷漠了,有时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多亏了睿王足智多谋在背后帮了一把逸王,否则还没这么快呢。”
侍女急忙拍着马屁。
“很好,父皇的身子越发的差了,我有几日没进宫过了。”
“有五六日的光景了。”
其实侍女想说自从那日见了建王之后,就再没进宫。
不过知道墨瀚栎的心结在哪里,侍女倒也不敢乱说,巧妙地避了过去。
墨瀚栎看着空中被白云遮挡的太阳,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换装,我要进宫一趟。”
皇帝的身子越发的重了,太医就住在长极殿的偏殿里,随时过来诊脉。
也已经严重的告诉过皇帝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再任性了。
墨景逸从得到了墨智宇自缢的消息后,私下里就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