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曼下意识看向了蚩灵。
蚩灵也看清了那大汉的面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瑟缩着躲到了蚩榆身后。
“哥哥……我有点害怕,我们走吧。”
蚩榆安慰道:“别怕,你先往后退。”
捕捉到蚩灵眼底异样的神情,余曼曼眉头皱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大汉的死八成与蚩灵脱不了关系!
虽然这一次她逢人脸上便挂着笑容,可从上一次她开口就让秦云以命谢罪,不难看出她性格中的狠毒与对普通人生命的漠视。
何况她身为蚩尤圣女,取普通人的性命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
余曼曼还想凑上前看清楚些,粉蝶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我害怕……”
“你怕就别围上来看了,先去后面等我。”
余曼曼安抚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粉蝶浑身发颤,哀求道:“我真的害怕,姐姐,求求你陪我回房间吧!我们别待在这里了!”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生生将余曼曼拉出了人群。
余曼曼心急,“你先松手,等一下……”
忽然,一只手攥住了粉蝶的手腕,轻而易举将她拉开了。
阿尘挡在余曼曼身前,对粉蝶面无表情道:“你又没做亏心事,不必太过害怕。”
余曼曼匆匆道:“粉蝶,你别怕啊,站远些等我。”
说完,便又往人群中钻。
粉蝶看向阿尘的眼神里不再掩饰强烈的不爽,“公子,撕破脸皮可就不好看了。”
阿尘勾起一抹冷笑,“那要看看是撕破谁的脸皮,如果是你的,应该会很好看。”
粉蝶指尖掐进肉里,眼底浮现起杀意。
阿尘并不理会她,转身朝余曼曼走去。
尸体躺在大门口,死相凄惨,围观的人群自觉的隔了一段距离,不敢靠前。
包括方才与那大汉同席的几位友人,也只是远远的恸哭。
“我要报官!我可怜的兄长啊,竟死得如此惨烈,定是被歹人谋取了性命!”
人群中不断传来议论声,恐惧中掺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现在也报不了官啊,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路怕是都淹了!”
“你看那人死得如此恐怖,凶手也太残忍了!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外面一直在下大雨,没有人进出,屋里这么多人也没听到动静,说不定……是谋杀呢!”
“嘘,你声音小点……万一凶手还在,就在我们中间……”
此话一出,大堂内短暂的寂静了一下。
顿时,有人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他说得有道理,凶手肯定就是在我们之中!!怎么办啊!我要走,我要走!!”
“走哪里去?雨越下越大,这深更半夜的你能去哪里?”
“凶手不会再接着杀人吧……”
……
突然,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他嗓音雄厚:“各位说得都有道理,天气恶劣,我们都被困在了客栈里,若是不搞清楚这人的死因,难免人心惶惶。”
他看向了死者的友人,询问道:“我是一名仵作,可否让我上前去验验尸?”
友人连忙点头,抹了把眼泪,焦急道:“好汉,求求您一定要验清楚我兄长的死因啊,否则我回去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他家里人交代!”
仵作点点头,环视一圈,又道:“可有人愿意上前助我?”
余曼曼闻言,上前一步,却被阿尘拉住。
她扭头看向阿尘,“怎么了?”
看着她奇怪的目光,阿尘忽的反应过来,余曼曼应该是不害怕死尸的。
他也上前一步,“曼曼真是热心肠,我陪你一起。”
余曼曼道:“我就是纯好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心的三人身上。
“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大啊……”
仵作点点头,指挥道:“拿纸笔过来记录。”
他平日里看惯了县尉审案子,不急着验尸,倒是想过过官瘾。
“你们那几个,过来!”
被指中的友人颤着腿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了,“好汉,您过来点吧,我晕血啊……”
仵作问:“死者是什么身份?可与什么人结过仇?”
友人道:“我们就普通老百姓,这次是结伴来皇城游玩的,路逢大雨才到这客栈里躲雨,人生地不熟的,能和谁结仇呢?”
仵作闻言,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蹲下身,细细翻看起尸体来。
“头部出血严重……口鼻眼睛耳道均有出血……”
“后脑勺有凹陷,应是遭到了重击……”
“双腿腿骨扭曲错位……”
阿尘帮忙搬动尸体,余曼曼则在一旁一条条细细记录着。
忽然,仵作皱起眉毛,对余曼曼道:“你离远些,身上脂粉气太重了,都影响到我验尸了!”
余曼曼被他呵斥得有些不悦,“我身上没有涂脂粉。”
“怎么可能?那这味道是哪里来的?”
仵作嗅了嗅,愣住了,他拉过阿尘,道:“你来闻闻,这香味是不是……”
阿尘微微俯身,道:“嗯,香味似乎是从尸体上传来的。”
仵作又细细闻了闻,“好奇怪的香味,竟不知道如何形容。”
突然,他腹部一阵绞痛。
“哎哟,肚子好痛啊!哎哟哟……”
仵作叫唤着,神情扭曲,捂着肚子便往楼上厕屋里冲,还留下了一串异味气体。
他这滑稽的模样引得不少人出声讥讽,唯独蚩榆神情瞬变,他回头,看了蚩灵一眼。
蚩灵被他看得又瑟缩了一下,“怎……怎么了?”
余曼曼见状,发现了不对劲,立即上前将阿尘拉开。
她着急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尘眨了眨眼睛,“我没事。”
余曼曼刚松了口气,突然,眼前人身子晃了一下,她赶紧伸手扶住。
“你怎么了?”
阿尘极力想站稳,却还是摇摇晃晃的,不断往余曼曼身上靠。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他干脆伸手,搂住了余曼曼的肩膀,将她当做平衡重心的支柱,身子却还是软绵绵的有意无意蹭蹭她。
“唔……这样好多了。”
身旁的人虽靠着她,却丝毫不重,余曼曼没有推开他。
她只是奇怪,同样都是闻了尸体上的香味,为何阿尘与那仵作的症状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