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割破皮肤的触觉通过剑柄清晰传递到余曼曼的手上,她手一软,玄铁剑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他躲开了砍向脖颈的剑,却又用肩膀接住。
他疯癫的心理,她永远捉摸不透。
余曼曼张嘴想骂,却忘了自己早已发不出声音。
南宫琛伸手,冰凉的手指覆盖上她的嘴唇。
“早该这样了,从你嘴里出来的话,总是那么令我伤心。”
“而现在,你眼底的恨,比虚伪的笑容要真实得多。”
他忽然笑了一下,“周帝也好,周时序也好……我都帮你杀。”
说到周时序的名字,南宫琛忍不住观察余曼曼的神情。
“等他们都死了,下一个,便是我们了。”
南宫琛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他肩膀伤口很深,破裂玄色外袍下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一滴一滴,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那血痕蜿蜒了一路,消失在了殿门口。
余曼曼听到了殿外宫人的惊呼,杂乱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大殿又恢复了死寂。
一滴泪从脸颊滑落,冰冰凉凉的。
余曼曼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心乱如麻。
她瘫倒在了床上。
接下来,便只要等待了吧。
等待南宫琛杀了周帝,这一世便能结束,她便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宿主,你记错了……】
【结束这一世的主线是要你亲手杀了周帝呢……】
???
余曼曼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连开口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算了,死就死吧,早点摆脱这疯子也好。
系统又幽幽补道:
【而且——】
【如果这一世你没有成功攻略南宫琛的话,以他的怨气值,下辈子还会再找到你的……】
靠。
真的服了。
毁灭吧。
余曼曼一头撞在了被子上。
……
余曼曼想起了一本书。
小学时候看过的《鲁滨逊漂流记》。
她被困在这座冷冰冰的宫殿里,跟被困在荒芜的孤岛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日夜颠倒,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但食物倒是送得及时,除了丰盛的一日三餐,还有各式点心水果,余曼曼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殿内散散步。
起初还算是惬意,可时间一久却闷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发呆时,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俏丽的女声。
余曼曼瞬间弹跳了起来,跑到殿门口趴着听外面的动静。
女声道:“开门!”
守殿宫人为难,“可陛下说了……”
女声染上了不悦,打断道:“我让你开你便开,这坤宁宫难道我还进不得吗?”
宫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陛下受温相扶持上位,而这温瑞禾又是丞相府的嫡女,自然板上钉钉是大南未来的皇后。
她进坤宁宫,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
这坤宁宫里,住着另一位女子。
温瑞禾蹙眉,精致漂亮的眉眼尽是怒气,“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开!”
她说着,便要往里面闯。
宫人们还在犹豫,下意识就要去拦她,一白衣男子却忽然侧身而出,立于温瑞禾身前。
他一身素净长袍,乌黑发丝如瀑布般倾泻于身侧,只简单束了一把檀木簪,面容温润俊逸,意气风发。
男子用剑柄撞轻松撞退了一众宫人,又一剑劈开了大殿上挂的锁。
“温小姐,请。”
他莞尔,眸中也含笑,微微曲身。
温瑞禾面上不悦一扫而逝,心中怦然,望着男子也绽开了笑容。
殿门忽然被推开,余曼曼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
“啊——”
她惊呼一声,捂着剧痛的额头,抬眸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白衣男子眸光微动,也直直望向她,忽然冲她微微一笑。
“好一个南宫琛!”
温瑞禾死死瞪着地上狼狈的女子,愤慨道:
“竟然将女姬养到了坤宁宫中,他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温家放在眼里了!”
宫人们闻言大惊失色,跪倒了一地:“贵人慎言!”
余曼曼缓缓站起身,在没搞清状况前选择了保持沉默。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温声道:“一个女姬罢了,打发出去就好,不值得温小姐动气。”
他眉眼温润如画,温瑞禾对上他的眸子,怒气虽消了大半,眉头却还是紧皱在一起。
“可南宫琛实在是欺人太甚,此事绝不可能一笔带过!”
她虽对那总沉着脸嗜血阴郁的新帝甚是反感,却也容不得他这么践踏她的尊严!
他哪怕日日纳妾承欢也与她无关,可皇城内外谁人不知她温瑞禾将是大南的皇后,唯独这坤宁宫是她必须守住的底线!
温瑞禾忽然冷笑了一声,对白衣男子道:“卿卿,杀了她。”
余曼曼惊了。
不是,什么意思啊?
她对南宫琛有气,去找他就是了,为何却要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余曼曼很想解释自己也是受害者,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白衣男子见状,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又恢复笑意盈盈。
“温小姐,不可冲动。”
温瑞禾怒道:“杀一个女姬罢了,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白衣男子伸手,拉起了温瑞禾如葱般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摩挲,柔声道:“温小姐这样美的手,何必因他人而沾上血呢……”
“若心中有气,可当面找陛下对峙,这女子虽然低贱,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温瑞禾心中一酥,脸颊发烫,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南宫琛浪荡而不顾脸面,可她不一样,温家还是懂礼节,知廉耻的。
“卿卿,你就是性子太过良善,你不懂,今日这贱婢是非杀不可。”
必须给南宫琛一个下马威!
说罢,温瑞禾抬手,几名腰间挎着刻有温字玉佩的暗卫便立刻将余曼曼围在了中间。
“将她的头颅用匣子装好,以温家的名义献给陛下。”
她一顿,又道:“拉出去杀,别脏了坤宁宫。”
温瑞禾淡淡瞥了余曼曼一眼,漂亮的眸子尽是冷漠。
“要怪,便怪你命不好,若是心有不甘化成厉鬼,可别找错人了。”
她云袖一挥,转身看向了那些跪倒在地上面面相觑,瑟瑟发抖的宫人。
“看好他们了,谁敢去跟陛下通风报信,也一并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