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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一代人吃三代人的苦

    “有空我来找你继续下那盘棋。”

    朱宗亮回想着老于捏着写有他

    在物质条件匮乏的大明世界,发达的第三世界总是可以引起无限的遐想与好感。

    到达涞水县后的这群前天之骄子:太学生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下到各村镇中,白天随农民们一起伺候农活,没农活的时候去种树挖河坝,还兼职扫盲授课做赤脚郎中等等工作,如广播里所说是名其曰帮助落后农村地区改善基础设施建设,如住房、教育、医疗等等,促进各地产业发展,深入农村,直接与农民接触,了解他们的需求,提供实际的帮助和支持。

    万事开头难,更别说在现在的大明世界了,为了解决部分读书人生活不能自给,住房不足的情况,如朱宗亮这个区,就将他们统一安顿居住,进行集中培训教育,再分批轮流派驻村镇。

    这也使得日子过得更加充实,也更辛苦。

    唯一的第三世界科技造物就是每个村一个的太阳路灯和广播,这些高科技物品带来的新鲜感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到了晚上,他们还得借着灯光写各种记录报告心得体会。

    这种繁忙几乎让他们失去了时间感。

    生活也是清苦的很,每人平均每个月只有五钱油,而且荤油通常不足,最少一半得用素油代替。

    原本在京师还能时不时蹭点饭,打打牙祭,到了这,一切都是定量供应,吃的是大锅菜,而且一般是先煮菜后放油,油花少的只能在汤表面聚集成几小团。

    所以一旦开饭的锣声响起,所有人都往饭堂飞奔,落在最后面的只能吃清水煮白菜、清水煮茄子凑合。

    唯一庆幸的是米面供应倒是充足,每个月每人可分到四十二斤,看上去很多,可没有油水副食品的情况下,这就显得少了。

    每个人日日干的都是重体力活,胃口是越撑越大,没到饭点,又得饿了,只能等着月休两天赶去涞水县买些肉食吃吃。

    在的那点压根不够这群人分的,每人二十几块月钱,在村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比不得吃苦吃惯了世代在土里刨食的农村人,有钱花不出去更像是一种煎熬。

    又是半年未下雨,山上光秃秃的,农业时代人口繁茂之地,休想要青山绿水,更何况这不足百米高的山包了,连山上野兽都没膘,没有油水。

    放下担子将桶里的水倒在树苗根部,朱宗亮喘了口粗气。

    虽然道理意义广播里天天说,但身处此地,个人与这广阔的秃山相比,还是渺小的无以复加,人都缺水,还种树挖渠,累死个人了。

    “朱宗亮!有人找你!”

    听到喊声,朱宗亮有些纳闷是谁找他,转眼几个月过去,他已经有些习惯这种劳作苦日子了。

    等到他到了山下,看到老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小同志,你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啦?”老于看着朱宗亮满身的土,头发扎起漏出几绺黏在一起的发梢,浸满汗水的短打取代了原本整洁的直裰。

    “老先生,未曾想到您会来找我。”朱宗亮作了个揖。

    “咱们还有盘未下完的棋嘞。”这老于几个月间在大明和第三世界来往多次,也逐渐适应起来,这里确实有些像他年轻时候的世界,整个社会都处于由农业化向工业化转型的变革中。

    一代人吃三代人苦的时候。

    不管这些,老于对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书生还是挺有好感的。

    朱宗亮也是很兴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陌生人都很少,更别说是第三世界的人了,转身对的同伴交代道:“来客了,让大家帮忙在山上弄些吃的,晚上打了饭都来我们宿舍吃。”

    众人听了,纷纷漫山乱寻去,打牙祭的时候又到了。

    两人边走边聊,转眼到了山下,宿舍区空空荡荡,还没到下工的时候,只有几只瘦的如狗般的黑猪跑来跑去。

    到了宿舍,推门而入,这里别无长物也不需要锁门,让已经累的够呛的老于坐下歇息,朱宗亮将短打一脱,冲了个澡顺手将脏衣服洗了,挂在门口晾衣绳上。

    “你这小伙子,挺麻利的。”老于见朱宗亮比几个月前多了几分"土气",赞叹道。

    “没法子,老先生您在这坐着歇息,我去打些菜,今晚给您洗尘。”

    直接赶去伙房,跟炊事员道将这个月剩余的三钱油全部取出来,再领些菜。

    “怎么着,来客人了?”炊事员问道。

    “可不是,一位第三世界的老先生,来看看我,把那两根白菜递给我,还有那把葱。”朱宗亮点点头道。

    “等着,我先把你的油舀出来。”说着,炊事员掏出钥匙,打开上了锁的柜子,用勺子舀了三勺,一勺子一钱,倒在空碗里递了过去,“第三世界的,那可不得了,去吧去吧。”

    回到宿舍朱宗亮边切着菜,边与老于闲聊着。

    “你这里还真不错,环境好,人也好。”老于感慨道。

    “到处都是土,出门得吃二两土,吃大锅菜吃的胃里涨酸水,粮食倒不缺,缺的是油水,天天都是干不完的活,老先生,可比不得您那面的第三世界啊。”

    “这苦日子,咱们那也有过。”

    “您那还有过这日子?”

    “对,刚建国那会,也苦过几十年,最近二十年才满满好起来。”老于感慨道。

    “苦几十年啊,人这辈子能有几十年呢?”

    “是啊,刚建国那会,我们那也跟这差不多,一代人吃三代人的苦,为的是后代不要再吃苦,小朱,你如何想的?”

    “若是这样,那也好,吃苦而已,比明史里写的强多了,有时候想想也挺知足,好歹还活着,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朱宗亮很后悔在老于面前用油水和干活的事来发牢骚,似乎表现的对生活很不满一样。

    最起码不用担心鼠疫和兵灾战乱,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这还有什么烦闷的呢?

    朱宗亮手下切菜的速度又加快几分,三两下就做好了,此时距离下工时间还有些,“老先生,继续咱们那盘棋吗?”

    “这还用说,来来来,摆上摆上,还记得当时的棋路吗?”

    “当然知晓,只要我下过的,都记载脑子里了。”朱宗亮很自信,他对围棋总有种特殊的本领,像是拍照一样,将残局记载心里,很快就摆好棋子。

    黑白子交错纵横,往来无间,每每老于思考良久刚落下黑子,朱宗亮不给半会喘息时间,紧紧而来的白子再次让老于陷入思考中。

    连输了两盘后,老于深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又不想认输失了面子,就讨了个巧,掏出手机点开围棋软件,选择最困难九段ai,用手机ai来对付他。

    即使如此,朱宗亮依然攻势凌厉,老于一时起闷,不由问道:“你这棋技从何处学的,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