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坐在空旷的观众席上,捂着嘴巴,一连说了三个“我靠。”
程博言被他吵得耳朵疼:“你又怎么了。”
“曜哥又能说话了!!还这么顺溜!!他被谢狗气得都能说话了!!这放在整个医学上都很炸裂啊!!!”他难以置信,以为出现幻听,抬手疯狂掏耳朵。
“医学上这种受刺激发声的案例很多。”程博言偏过头,“吼那么凶,还有两个我靠呢?”
贺离:“..........”
哥们,你真是把我干沉默了。
也是头一回发现有人能愣到连感叹词的数量都这么计较。
只是视线再回到擂台中央,不由自主又吼了出来:“我靠,谢狗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伸手去揉曜哥的嘴巴,连头发丝都不能碰的男人,更何况是嘴,他完了,他要被揍了。”
果然,下一秒, 林曜果然抓过掐着脖颈的手,稍微用力,就让他不得已松了力道。
然后翻身而起,把人再度压了回去。
力道不轻,两人叠在一起的重量坠落在擂台,扬起细微的粉尘。
贺离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看吧,被制裁得死死的,曜哥牛逼。”
程博言看着林曜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脑子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长这么帅,但性格太凶,会不会不太好找老婆。”
“要你管。”贺离不悦道,“难道就非要结婚吗?我曜哥不能独美吗?你这是什么陈旧思想?”
程博言被怼得说不话来,举手投降:“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贺离轻哼了声,抬起手机,给他曜哥拍下胜利的MVP结算画面。
真他妈帅。
而擂台上,两人还是保持着姿势纠缠,在旁人看来,贴身格斗,如何暴力如何压制都是合理,可只有当事人能感觉到,皮肤骤然贴在一起,热气蒸腾。
很烫,能激起一层战栗。
“讨骂是吗?”
“无耻。”
“阴险。”
“狡诈。”
“满意了吗?你是不是欠的。”
谢星忱听他的确是能流畅的说话,没想到歪打正着,放心下来:“满意,骂得我通体舒畅。”
“变态。”
还是这个词最符合他。
林曜呼吸不稳,反手用胳膊抵着他的下颌,倔强要分个胜负:“不过这场单挑,还是我赢。”
劲儿挺大,招数也猛,这回谢星忱是心甘情愿服输。
他松了四肢的力道,四仰八叉的躺在擂台上,抬着眼皮看他张张合合的嘴,感叹说:“终于好了。”
“什么好了,我要压你十秒钟才算结束比赛,免得你又耍赖。”林曜还没反应过来,生怕这人耍赖,俯身牢牢压制。
恨不得变成八爪章鱼把他整个人都缠起来。
“我说你能说话了。”谢星忱双手摊开,让他压着,笑说,“你是不是笨。”
林曜愣了一秒,一整天没出声,有些恍惚:“我说话了吗?”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确信道:“说了。”
谢星忱曲起膝盖,很轻地撞了下他的后腰,提醒道:“还想压着我多久啊?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但毕竟还有俩观众,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转过头,看到观众席上的贺离握紧拳头,加油鼓气:“合适,特别合适,你先压他半个小时,让他给你求饶。”
程博言叹了口气,真的很好奇他这么口无遮拦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就是谢星忱真的是脾气好,换成段铮那样睚眦必报的公子哥,暗地里不知道死多少回。
林曜唇角很轻地勾了下,手臂用力往下压:“听到了没,要听到你求饶。”
这个动作,却让两人赤裸的上身几近完全贴合,谢星忱只感觉一股电流往下蹿,抬手推靠过来的小腹。
林曜感觉到他试图挣扎,俯身压得更重,不让人动:“就知道你要耍赖。”
谢星忱微叹了口气。
不得已,侧过头去,嘴唇碰到他的耳垂,把声音放到最轻:“你再压下去,得把我的病勾出来了。”
林曜缓慢地眨了下眼。
原本还十分嚣张的格斗招数瞬间变得局促起来,压低声音骂他:“不是,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发情。”
“这能怪我吗?”谢星忱目光划过他的嘴唇,锁骨,线条漂亮的薄肌,还有压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暧昧至极,还很主动。
这真的不能怪他吧。
前半场他真的是心无旁骛的沉浸在跟他的对招中,原本只是想挥洒汗水,谁知胜负欲强成这样,一个劲儿往身上蹭。
谢星忱突然回想起三年前,也是类似的场景。
那会儿还不知道林曜为什么讨厌自己,两人因为积分相同而被老师选出来格斗表演。
那个时候的林曜也是跟现在一样,不,更冷,更傲,表情像是结了霜,攻击力强到了极点。
他像是恨透了自己,又或者满脑子都是胜利,每一个招数几乎都是把人逼到绝境。
谢星忱从小到大有过无数陪练,没有任何一位同龄人能跟自己旗鼓相当到如此。
欣赏和爽快撞击着心脏,刺激得整个血液都在沸腾,酣畅淋漓。
在缠斗了一个多小时,林曜终于撂倒了自己,他俯下身,居高临下道:“废物。”
谢星忱一向将信息素收得很好,却在他靠近的那一秒,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垂下看着自己,心跳混乱,骤然失控。
毫无预兆。
龙舌兰肆无忌惮地弥漫在整个训练场,在场围观的Alpha被压制得痛苦不已,一度陷入混乱。
而当时的林曜,只是微垂着眼,语气不屑:“只有废物才会在比赛里用信息素压制这种低劣的技巧,但是抱歉,对我没用。”
然后给这位恶劣的死对头下了定义:“管不住信息素的Alpha都是发情的狗。”
林曜起身,压根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起身离去。
只有谢星忱自己知道。
不是不肯服输的最后反抗,是非常离谱的,因为一个同类Alpha的靠近,让他一直打抑制剂的病突然发作,并请假住院了整整一个星期。
可能跟第二性别也无关,Alpha之间只会互相排斥,谢星忱想不通缘由。
却从那个时候开始,开始注意到林曜。
然后,然后不可控制的,开始替他喂养公园的野猫,陪他走过没有路灯的小道,等待他打工的那些凌晨的时间,再把积分打上去在和他完全重合的地步,等待下一次擂台上的相见。
过去的每一刻,如同此时此刻。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发情。”林曜在对战过后,无数次这样骂过他。
是的,他就是面对林曜会有着最下等最不耻的欲望,从青春期到成年,几百个夜晚都被欲望左右,大汗淋漓,折磨到难以入眠。
却又在天亮之后,收起一片狼藉。
期待每天与林曜在长长的走廊上,三秒钟擦肩而过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