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然而就在他准备前去通传的瞬间,身后突然急匆匆赶来一人。
当他定眼看清楚时,赫然发现这正是自己前不久还惦记着的锦大人!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来人走得很急,但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了皇后的存在,赶紧行礼道。
皇后摆摆手,示意说:“不必多礼。”
随后又问了舀锦一句,说“这个时候,你怎么进宫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下官有急事要找陛下!”
“锦大人,陛下他……”皇后扭过头看了看那道紧闭的宫门,用眼神给对方一个示意。
对方顺着皇后的视线看去,随后道:“下官已经知晓,特意赶来就是为了此事。”
“可是……”皇后仍旧有些担忧。
这时,只见他朝皇后拱了拱手,行一礼,回道:“下官多谢娘娘关心,无妨的。”
皇后沉默了一下,这才点头示意让他过去。
老太监跟在身后,快要走到高门前,就加快了脚步,然后前去禀报。
大殿内,依旧坐在台阶上的皇帝,目光空洞,心乱如麻!
猛地听到声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抬眼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陛——陛下!”老太监猛地被吓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启禀陛下……”
“到底何事?哪里又出问题了!”皇帝突然站起来,怒声喝道。
老太监腿一软,直接跪下禀报说:“不……不是,是锦大人来了,还有皇后娘娘……”
“他们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朕吗?你这老货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奴不敢,陛下恕罪,老奴……”
“滚,给朕滚,朕什么都不想听,滚得远远的!”
老太监吓得都站不起来,额间冷汗不断冒出,心念电转之际,壮起胆子道:“锦大人有要事要禀报,是关于永和那边的,国师派人传来了好消息,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朕也不想听……咦,你等等,国师到达永和了?还传回来好消息?”皇帝突然回过神,空洞的目光瞬间增添了几分暖色。
“是,是的,陛下还是宣锦大人进来问清楚吧?”老太监试探问了句。
看到皇帝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站直身子退至门边,然后宣程舀锦进来。
“娘娘,陛下宣召,下官先进去了。”程舀锦一边说,一边朝站在他不远处的皇后拱了拱手行一礼。
“去吧,本宫就在外面候着。”皇后道了一句,目送程舀锦走进殿门里头,又恢复了静默的状态。
大殿内,皇帝已经坐在专属于他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
看着程舀锦一步步走进来,然后在走上王座的台阶前面站住,躬身行起了大礼。
“快平身吧,说说怎么回事?国师到底如何了?”皇帝语气十分着急,由此可知他此刻的心情。
不过,这也难怪,身为大夏的一国之君,永和一带闹瘟疫之事,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甚至有人谣传,那是因为他薄德寡恩才导致的,真是岂有此理!
要知道,薄德寡恩这几个字对于一个自诩是开明君主的人而言是多么严重的伤害,无异于把他多年付出的心血都付之一炬,他又怎能不生气,不恼火和无动于衷!
然而,身为帝王,自己的百姓在受苦,在受难却不能伸出援手,被埋怨,被指责他也无话可说,只是心里面一直憋着气,否则也不会枯坐了这么长时间。
“陛下——”
“叫舅舅可以了,这里没有外人。”皇帝难得放松了语气道。
程舀锦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舅舅”便将话题接了下来。
“午时我接到永和县那边传来的急报,是永和县令代笔给国师写的,信中称国师大人已经在永和村找到了一个有预防天花方子的人……”
“什么?”皇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面色当即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也顾不得什么君王仪态了,
站直身子,三步并两跑下台阶走到程舀锦面前,双手往程舀锦肩上一搭,问道:“再说一次,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我没有听错?”
皇帝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可见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舅舅,您没有听错,是真的,千真万确,有国师的口述和永和县令的代笔为凭,而且,国师大人第一个试验,目前反馈良好,就表明此方子真的有效,不过,因为只是预防的方子,所以,并不能治愈已经患上天花的百姓,但却能让未曾染上天花的百姓从此不怕天花……”
“那真是太好了!国师果然是我大夏朝的福星,也是朕最得力的助手!”皇帝一脸喜悦道。
程舀锦抬眼看了看他,却并不言语。
皇帝沉吟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刚刚说这个是永和村的村民献上来的方子,那国师怎的会如此大胆,也不先让别人试一试,这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程舀锦笑了笑回道:“陛下多虑了,因为这献方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巡抚的娘家侄女。”
“郑巡抚?你是说那个杨家的大娘子?”皇帝面色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大夏朝的一国之君。不过,身为帝王,对于他而言,献方子的人是
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动荡的人心终于可以安稳下来了,而且,这个方子一出,朝堂内外再也没人敢说半句他的坏话,他的皇位也更加稳妥,这就足够了!
“舀锦啊,你说着郑卿倒是好福气啊,杨小娘子朕记得不错,上回平叛她也有份出谋划策,是个堪比南宫的奇女子!”皇帝思索了一下,不知为何旧事重提。
程舀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这时,皇帝又道:“先听朕说完罢!”
皇帝继续道:“这杨家小娘子以女儿之身立下大功,不得不赏,否则,朕也内心难安!”
“陛下,您的意思是?”程舀锦其实已经猜到皇帝的用意了,不过还是试探着问了句。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又接着往下说了。
“我大夏朝自立国以来,皆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王子与庶民同罪……所以,杨家小娘子立下此等大功,按例应当封爵,不过,爵位乃是男子的品阶,杨家小娘子却是女子,不如封为县君,舀锦以为如何?”
“县君?”
程舀锦一愣,随即答道:“我朝县君向来是宗室女眷的品阶,且县君又分七等,不知舅舅意欲封杨小娘子几等?”
“几等?”皇帝有些为难道:“舀锦认为几等合适?舅舅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