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道人似乎料到会这样,夹起一个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回答:“姑姑,在我说出对方是谁之前,你得先平静一下情绪,而且,有个前提我得提前说一下。”
南宫公主闻言,微微蹙眉道:“你有话直说便是,姑姑这么多年来何尝难为过别人?”
“自然是没有的,那侄儿就说了。”白真道人继续道:“日前,我的暗卫无意间从某人手里获得了一个美食方子,原本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前几日派去跟踪西南边军的护卫前来禀报,他们靠着这个方子,竟替大军剩下了一半的口粮。”
“这不可能!”南宫公主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不信,但心里也知道自家侄儿没必要拿着个欺骗自己。
“难道是真的?”南宫公主看着白真道人,迟疑了一下,又问了句。
“我知道姑姑很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当初我也不敢相信,不过,今天我让厨房证明给您看,到时候您就会明白了。”白真道人说话间,又给南宫公主倒了一杯茶。
“不是姑姑不肯相信,小陌你也知道,西北土地荒漠,常年缺粮,加上皇兄他忌惮我,粮草一事,从来就没有供应充足过,以至于许多士兵都因为饥寒丢了性命,若真有法子能让士兵们吃饱肚子
,姑姑愿意替西北的将士们谢谢他,甚至可以答应无条件帮他一个忙!”
“姑姑严重了,不过,要说此人,想必姑姑已经见识过,她就是方才救下承恩侯老夫人,擒下九扎和尚的杨大娘。”白真道人说。
南宫公主一愣,倒没有问白真道人明明没有亲临现场是如何得知这些,因为身为皇族,知道这些都是平常的,所以,她直接回道:“是她?那个身手不错女娃娃!”
“姑姑,这杨大娘可不止这一点让人刮目相看的,她身上稀奇的事情还多着呢,日后你了解了就会知道,侄儿也是最近才发现了这些。”白真道人在南宫公主面前并不隐瞒,直接把自己跟杨大娘一家相识的过程都道了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香胰子的关系才留意到她的?”南宫公主问道。
不过,即便白真道人不把事情原委告诉她,她也能猜到个大概,毕竟身为皇子,即便是外人眼中等同于流放的皇子,但只要白真道人身上还流着皇族的血,他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乡下野丫头生起关注的心思。
“确实很大部分原因是香胰子带来的,但是经过接触,侄儿倒是觉得她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真道人说罢,又继续把关于杨晓宁
的一些事情告知了南宫公主,引得南宫公主此刻对杨晓宁也颇感兴趣,不过,感兴趣归感兴趣,最终还是正事要紧,所以,南宫公主没有去见杨晓宁,却去了厨房看白真道人给她安排的小包子变大包子的表演……
“快走!快走!”从县衙赶来交接的衙役们,此时正把九扎和尚为首的善因寺僧众押解下山。
半日前还人声鼎沸的善因寺,此时望去,却显得死寂无声,好不凄凉!
真是世事无常!
而且,很快善因寺的事也传开了,流言蜚语满天都是,但更多的是吵闹声,从家家户户传出来的吵闹声,因为幡然醒悟的人们,突然发现自己早已家徒四壁,这个家自然也不能安生了。
更何况,贫贱夫妻百事哀,矛盾积累多了,还能不吵不闹,谁信?
信徒们情绪都特别激动,尤其是官兵们从善因寺密室中搜寻出几十个大箱子的金银财宝,更是急红了不少人的眼。
要知道,这可都是他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呐!
该死的老秃驴,你还我钱!
还我的血汗钱……
只可惜,人人嘴上嘟囔着,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上缴充公的银钱,是不可能再取回来了。
永和村,杨家。
下午杨晓宁领着熊达前去衙门作完供词回来
,就看到了岑寡妇和她女儿荷花前来登门致谢。
此外,还有好些杨晓宁并不大熟悉的妇人,据岑寡妇介绍,那些人都是被九扎和尚哄骗的信徒,他们前来,一是要跟熊达和杨姑父他们道谢的,再有就是来跟杨晓宁道歉。
因为早前杨家出事,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从未替杨家姐弟说过几句好话,如今反倒对亏了杨家,他们才幸免于难,否则,等山穷水尽之后,少不了也是跟熊达父母一个下场。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们就恶心得不行,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还没有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步。
“几位婶子言重了,九扎和尚和善因寺的僧众们的恶性,即便今日不被揭发,也终有一日会被揭露出来的,我们不过是恰好做了这一件事,当不得大家亲自前来一趟道谢。”杨晓宁淡淡道。
说起来,她并无意跟这些人打交道,但是,为了以后在村里生活方便,最终还是应酬了一二。
不过,二郎、三郎几个小的却明显不大乐意了,因为还记恨着当初自己落难之际,乡亲们冷漠的态度,甚至是落井下石,如今自家有了希望,他们就巴巴赶上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若非没有真的撕破脸,二郎、三郎几个小的,都恨不得当场
把人赶出去。
“姐,你也太好说话了,要我说,今天来的人,除了荷花和她娘,其他人压根就不用理会,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冲着姑姑来的,现在咱们姑姑可是官夫人!”二郎看着杨晓宁把人送走后,第一个抱怨说。
紧接着,三郎、四娘,小五、小六也各自说了自己的意见,都是不赞成杨晓宁待她们的态度过于和善。
“你们以为姐姐乐意这么做?姐姐也不喜欢,但却不得不应付,这是面子情明白吗?”杨晓宁继续说:“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只要咱们还在村子里生活,往后像这种事绝对少不了的,我们难道要把所有登门的人都狠狠得罪一遍,然后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自然不是,姐姐,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四娘嘟囔了一句道,面色恹恹的,情绪也低沉了下来。
“不喜欢心里知道就好,面上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再不济,还有姐姐出面,你们躲屋里也罢!”杨晓宁揉了揉四娘的小脑袋,安慰说。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样要求他们,似乎太过苛刻了些,毕竟二郎、三郎和四娘他们都还小,做不到也没什么,只是为了自家重新融入村子,不再被孤立起来,她也只能暂时让几个小的受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