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找张家拿到的,从此以后,你们两家再无干系,至于嫁妆,只要你答应搬走,我立马把东西给你弄来。”杨族老说。
杨晓宁接过和离书,一脸冷意,淡淡道:“杨族老莫不是觉得,我老杨家姐弟几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可以随意欺辱?今日我算是见识了,所谓的邻里族老,就是这般落井下石之人。”
“什么欺辱?大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族老们何时欺辱你们姐弟几个?还有落井下石这话,真叫外人听了,误会了怎么办?你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如何有脸面出现在乡亲们面前?”
杨族老这话才说罢,立即就有人附和说:“就是,大娘,你这想法偏激了,杨族老说得没错,虽然你们家如今这般不怎么像样,可我们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我偏激?”杨晓宁只觉得好笑,不过,他们若真以为对付自己可以打一棒再给个红枣就能劝退,这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也罢,反正如今我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族老们不既然肯我们姐弟几个说句公道话,那我只好找能说公道话的人。”杨晓宁决然道。
“大娘,你……你想干什么?就算你找里正也是这个结果,再说,把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杨
家的脸面还有我永和村的脸面到底还要不要?”
“脸面?”杨晓宁一脸嘲讽,说:“这与我何干?有些人既然把事情都做绝了,如今我还怕什么?房子都没了,难不成最后还要被泼了一身污水死去?”
“你……你——这是什么话?”杨族老显然被杨晓宁气狠了,面上带着怒容说:“休要无理取闹,大娘你自个好好反省反省,否则,最后就不是仅仅请你们一家子离开村子了。”
“果然,这是恼羞成怒了吧!”杨晓宁在面对杨族老的威胁时,并没有服软,反而稳了稳心神,反击道:“杨族老,据我所知,永和村除了里正大人之外,上头还有不少人吧?就是新上任的县太爷,你说他老人家若是听闻咱们永和村的这些事迹会怎么想?”
“你……你……好啊,大娘,今天你倒是让大家刮目相看了,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却不曾想竟是个牙尖嘴利的,也罢,此事我也懒得管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般行事,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别带累了二郎、三郎几个小的才好!”杨族老因为知道张家作为永和村的地头蛇,跟新上任的县太爷并不是一路子的人,如今被杨晓宁明里暗里威胁,自是更加恼火了,所以,
他对着杨晓宁也没了之前的耐心,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丢下这么一串威胁的话后,便当着众人的面甩袖离开。
杨晓宁见状,倒也不惧,相反,从杨族老的反应可知,她原先的猜测是对的,张家虽然是地头蛇,实力不可小觑,但也不是无懈可击的,自己想要讨回公道,只能从新上任的县太爷着手了。
当然,无缘无故,人家县太爷也没道理偏帮自己几个无权无势还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对他有利的除外。
杨晓宁这边私下正在考虑要不要将事情做绝,谁知,自从杨族老气愤不已甩袖离场之后,永和村内,竟然传出了越来越多的关于杨家的诽谤之言。
“姐,这样下去可不行,即便以后我跟三郎都不打算上进了,可四妹还是要议亲,如果任由流言传开,以后没准就吃亏了。”二郎带着着急之色道。
杨晓宁听了,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咬咬牙,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她把几个小的暂时安置在青越观,自己则带上二郎准备前去衙门击鼓鸣冤。
与此同时,就在永和村中唯一一座青砖碧瓦构造的三进大院的书房里,张家老爷正和他的两个儿子在商量着关于悔婚一事。
“父亲,咱们已经把杨
家姐弟赶出村子了,这事能不能就此作罢?”张家大郎有些不忍心道,之前悔婚,他虽然听从了父母之命,但对于杨晓宁,张家大郎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过,很明显张大老爷并没有这样的共识,他看到自家大儿子心软,还以为对方惦记着当初的情分,微微有些不满。
“大郎啊,爹知道你心软,可你也该好好想想,咱们跟杨家的关系如今已经是结了死仇了,即便爹爹心软放过他们,以后呢?”
张大老爷继续说:“日前,里正和族老们前来告诉我,杨大娘居然妄想找新来的县太爷主持公道,正打算什么时候去县衙击鼓鸣冤,这事要真让她得逞了,咱们杨家就麻烦大了,最主要还是二郎,你想想二郎这些年寒窗苦读的付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最后被一个女人坏了前程,他能甘心吗?”
“二郎?不——不,爹,我没有这个意思……”张大郎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今天的结局,呐呐道了句,最后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到了嘴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就听爹的,大郎,爹是过来人,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爹来办吧?”张大老爷道。
“爹,我……我,好吧!”张大郎说出最后
两个字,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恹恹的。
不过,张大老爷却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恢复了镇定。
“放心吧,爹会处理好的,大郎,咱家就你弟弟一个读书人,他肩上扛着咱们张家崛起的希望,你身为大哥,要懂得体谅弟弟……”张大老爷一边说,一边走到张大郎面前,轻轻拍了拍自家大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张大郎嘴上木讷地应了一声,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那我先离开了!”张大郎到底没忍住心底的憋屈,转身告退出去,屋里留下一直不曾开口的张家二郎和面色突然晦暗不明的张大老爷。
最后,对方叹了口长气,这才对张家二郎开口道:“二郎,你哥他做事太过优柔寡断,难成大器,你可别学他……”
“父亲,请您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大哥……大哥他只是被祖父宠溺坏了,不过,他做不来的事情,我替他做便是,好歹我也是张家的子孙……”
二郎说到最后,面上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阴谋的意味,不过,他的反应在张大老爷看来,却是格外的出色,瞬间抛开先前所有的不快不说,还换上一脸的欣喜之色,甚至还忍不住当场叫了几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