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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虽然夫人已是说过不必通报,但秋鲤还是站在正院外头,吩咐了春雨去问一声。

    秋鲤进了正院,侯夫人已经站在门外迎着了,秋鲤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没看出不妥来,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夫人笑着问道,“正要去看你,请你给我说说昨儿那书上的故事,可巧你就来了。”这样子看了秋鲤,健健康康的,有种生机勃勃的美,比起她往日里精神不足羸弱可怜来,又叫人看了高兴。

    “正是呢,先时自己看时没觉得多有趣,直到讲了一半,后面的话不说却觉得不上不下,所以来寻夫人。”秋鲤紧跟着上前一步,主动握住夫人的手,待得触手生温,晓得称病应该是对外的托词,否则院子里不闻药味太说不过去。

    西宁侯夫人也是聪明人,头次见秋鲤这么主动,分明是听到风声知道外头的传言,却又不急不问,先看了自己的脸色,又试了手温,八成已经猜到她没有生病,就这样仍旧不问,这才是真的知礼,因为若是一个人没有生病,却问人生病了没有,就是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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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鲤现在同她相处,比之以往,少了拘谨,多了随意,不得不说是一份进步。

    两人刚刚坐下,就见丫头急匆匆的进来通报,“夫人,石府二夫人来了。”

    “不年不节,她来做什么?”侯夫人问话很不客气,她自己最讨厌那些阴私下作的事,可大宅门里哪里少了这个,几乎每家每户能站住脚跟儿的夫人们手里头都有几把刷子,因此候夫人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长此以往,也给人留下高傲的印象,不过西宁侯位高权重,又是天子近臣,说是少来往也少不了哪里去,可一般来人,都是先递帖子,少有石府二夫人这样的。

    秋鲤站起来,“宋爷爷说重配了一种活肌丸,小院里只有看门的婆子敢用,现

    已五六天了,今儿说好了进来,我回去看看,若是真好,就来借花献佛。”

    夫人笑着看着她说,“也好,你去吧,身子才好了,多玩玩,也别累着。”

    眼看着秋鲤扶着丫头的手走了出去,她这才换了见客的衣裳,去迎。

    石府二夫人刘氏身上没有诰命,因此这迎也就是礼节性的迎。

    丫头们打开帘子,候夫人站起来,说了句,“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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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鲤她现在容貌却是异于从前,不禁体质变好了,而且整个人都有活力,除了西宁侯,还没人意识到她就是那个从前病怏怏的侯府庶出三小姐,短短几个月就有这么大的变化,甚至连候夫人当初都有点儿怀疑的,即便宁渊亲口承认了宋公妙手回春,也是令人难以置信。

    宋公见这个事件儿上升到鉴别他技艺的程度,坐不住了,非要自己证明一下,当初虽然给秋鲤服用的药丸没有了,但仍旧可以配出“不次于”焕颜丹的活肌丸。

    注意重点是“不次于”!

    凭他一双妙手,就算没有稀世药材,他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所以刚才秋鲤说出来看看倒不是说的假话,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其实年纪不大,可看上去足足比实际年龄要大二十来岁,不过就算这样人家也不情愿成为宋公的试验品哩,“若是比现在更差了,那可怎么办?”

    还是宁渊说了,“若真这样,就让你家小子来府里做个小厮,领份月钱。”

    宁渊许了承诺,人家这才冒着风险吃了那活肌丸。不过宋公才不感激他呢!

    11***

    宋公的医术秋鲤自是信得过的,果然还没有进院子就听见里面的喧哗声,她扶着春雨的手进了院门,一个脸生的仆妇正在同其他人热烈的说话,看见她连忙撇下人过来行礼,“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娘和宋爷爷,还请姑娘饶了奴才这一遭。”

    秋鲤这才回

    神过来,迟疑的看了左右,“这是……”

    春梅已经走到秋鲤跟前,连忙为她解惑,“可不是姑娘也瞧不出来了,她是原来守门的许婆子,原来小丫头们都大娘大娘的叫人家,现在才晓得正该叫嫂子才对。”

    秋鲤听了噗嗤一笑,“你起来,叫我看看。”

    又问春梅,“可告诉了宋爷爷?”

    春梅回到,“还没呢,奴婢想着宋爷爷腿脚不便,不如直接带了她去才好。”

    秋鲤点头,抬脸认真的打量那位原来的许婆子,现在的许嫂子,看了几眼说到,“人是俊了,不过这衣裳也该换换。”

    另一个大丫头春叶抢着说到,“前儿奴婢得了件衣裳,可巧腰身肥称了些,看着像给许嫂子穿了正好。”

    这些一等大丫头们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比多数仆人得脸,春叶是看着连春雨都有了差事,她还在外头管管小丫头,近不了姑娘的身,这才有些着急了,今儿凑秋鲤的话,也是想混个脸熟。

    “那就偏了你的衣裳,顺便你也带了她去重新梳了头,好了咱们一起去宋爷爷那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秋鲤这边热热闹闹的,正院里气氛却不太好。

    候夫人送了客,便回屋歇着了,直到外头丫头说侯爷回来了,她才自榻上起来,“今儿回来的这么晚……”

    西宁侯看看时辰,明明跟往日一样,“有烦心事?”妻子跟他一样,最不耐等人,若不是有事等他,不会嫌晚。

    两人有事要说,便遣了屋里服侍的人,夫人亲自为侯爷换了衣裳,又给两人倒了热茶,这才坐下说话。

    “今儿石府的二夫人过来,零零碎碎的说了些不着边沿的话,我正纳闷有什么事呢,就听她说刘府那边已经定了将刘大姑娘送进安王府了。”

    西宁侯喝了口热茶,等着她继续说。

    “好歹也算是个庶妃,我正要恭喜,这二夫人却又问我的病,

    接着说起秋鲤,说当初大皇子救下了她,不若趁此机会让她为滕,服侍了刘大姑娘进王府也是个结果。”

    西宁侯眉头一皱,“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你怎么说得?”

    “她说话无礼,我亦不客气,就说咱们家的人没这福气去服侍刘大姑娘,还是石府的姑娘们身份贵重又有福气,为滕为妾,那也得先紧着石府的姑娘们!”夫人当时气急了,似笑非笑的说刘氏,“你好歹也为婆家考虑一二,这么好的机会不留给府里的姑娘,还有空操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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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宁渊跟石二常来常往,我这次就着人拿扫帚赶了她出去了。”

    西宁侯看着地面,沉吟了一会,话却是说的秋鲤,“咱们这一支的族长是父亲,我早就袭了爵位,却因边境不稳,事务缠身,不能再担任族长,本想着如今四海升平,老大将来靠了父亲先接了族长的位子,再袭爵,倒也不算烦难,只是今日圣上留下我们几个说话,却是有线报说北狄那边有了新动静,虽然没有十分证据,此次刺客事件应该同那边脱不了关系。”

    北狄的实力并不弱,人民生性旷达,当然也是十分好战的,国内民众不分男女,人人使的大刀,骑得烈马,秋鲤的母亲泰广能在众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凭的是自身实力,一身武艺,又兼作为接班人培养,经史子集也各有涉猎,风姿过人,不过即是母亲,就有弱点,唯一的女儿让她牵挂无比。

    北狄除了有皇上,下还有南北二大王,靠近北狄与大越交界的地方归南大王所管辖,当时两国交界纠纷不断,时有交战,却是北狄赢多输少。

    那时西宁侯爷还是世子,正是年少气盛,背了人自己只身去了北狄,与南大王的人发生龌龊,还是泰广偶遇,替他解围,两人因缘际会认识了,都是豪爽的性子,是真正的异性知

    己。

    西宁侯这才知道北狄南北大王并不和谐,北大王是支持泰广的,南大王则支持泰广的妹妹泰生,皇帝也是为了替泰广安抚南大王,这才从南大王那边为泰广选了驸马。

    后来南大王那边的人认出了西宁侯的真实身份,不仅以此攻讦泰广,还试图着人刺杀西宁侯,是泰广结结实实的为西宁侯挡了一刀,避免了西宁侯成为泉下亡魂的命运,只是她的身子却不行了,临终托孤,“南大王纲常独断,欲以征战历练兵马,苦了国内民众,宁兄将来回国,大越与北狄一战一触即发,今年我国北方灾害频发,国内兵力不及,此战必输无疑,还请你到时候怜惜贫弱民众,两国以和为好。我有一女,自幼病弱,她父亲一族并不喜欢,以为其已夭折,其实被我养在一个小庄子里,也一并托付给宁兄,请代为照顾。”

    所以说秋鲤的生母是西宁侯的恩人,这话一点儿也不掺假,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是舍命之恩。

    泰广死后,西宁侯归国不久,两国就起了征战,结果亦如泰广生前所言,北狄惨败,因了泰广,西宁侯这才没有赶尽杀绝,不甚痛快的接了议和书。

    不痛快不是因为没有大杀四方,而是泰广光明磊落却英年早逝。

    说起了泰广,西宁侯不仅有些沉重,“泰生即位后,我严防边境,南大王的兵力当年被消耗了不少,这些年北大王却是境况恢复良好,泰生的日子不好过,她的驸马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人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泰生这皇位坐的甚是焦躁,以她现在的年纪,过继子女已成定势,可北狄各方势力繁复交错,泰生挑衅我国,也不过是想着转移各方注意力,为她腾出时间而已。”

    西宁侯有一点没有说,越国肯定有人与北狄勾结,否则,单凭北狄的刺客,还不能够这么精准的找到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