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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鲤一丝不瞒的将自己近日的遭遇说了,她本来就冷清,若是世间还有一人能叫她心热,也只是宁渊罢了,就连名义上曾经定亲的顾衍要早忘了个干净。

    “请侯爷夫人息怒,都是我的错,请侯爷夫人多保重身体。”活着或者死去,对她来说几乎无所谓了,只是凭白被养了这么长时间,却一分孝道也没有,心里说不过去。

    侯爷夫人先哽咽了,喊了声,“阿妩……”

    秋鲤浑身一震,哑声说道,“早听的宁三小姐之名,可惜秋鲤无缘一见。夫人慈爱,想必宁三小姐九泉之下亦是感激侯爷夫人养育之恩。”

    108.5

    侯爷见秋鲤分明存了死志,心中不忍,又想到儿子可怜兮兮看自己的样子,清了清喉咙说道,“说起来是我对不住静妩,接了她来却没有将她养好,害的她还没及笄就做了泉下人,我就是死了也无脸见她的亲生母亲。”

    这么多年的事情憋着憋在心里,西宁侯也很不容易,“静妩去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呢……”或许是被宁渊秋鲤的所作所为给刺激了,侯爷今日旁若无人的将多年的心事一一道来。

    原来静妩的身世还牵涉到一桩皇室秘闻,她的亲生母亲是北狄的皇女,且是定了要做下一任大王的皇女泰广。

    泰广自幼聪慧豁达,生下静妩后,国师说静妩魂魄不在一世,“地魂陡升,命魂不济,天冲不符,力魄全失,中枢动荡,精、英二魄甚弱”,言说不吉,话语里的意思竟是早日送了她西去才好,否则定要生出祸事。

    十月怀胎,泰广自是不肯,只是那时她还不是大王,又正值**动乱,只好用了掉包计,用一个命不久矣的婴儿换了静妩,后来静妩就养在泰广的一处私人庄子里,只是她身体确实糟糕,一岁半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一直

    也病歪歪的。

    泰广自静妩之后并无其他子嗣,其夫族心生不满,后与其妹勾结,泰广被陷害失了大王的心,被幽禁,那时的北狄正与本朝征战,泰广因缘际会救了西宁侯,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拼着性命放他回了越**队里头,这一仗自是西宁侯带了越军打了胜仗,亏得越军没有乘胜追击,只是这样北狄民众也是受苦居多,泰广虽然遭了亲人陷害,仍旧心中含愧,病体不支,临终拖孤给了西宁侯。

    第一百零九章

    109.1

    秋鲤犹自不敢置信,她两世记忆竟是因为魂魄不全?不,简直令人无法置信。

    “原本你与你母亲本来只有三分相似,可没想到,”提起宁渊西宁侯一顿接着说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们竟是有了八分相似,乍一见,我还以为是你母亲复活了。”

    这样也解释了为毛西宁侯揍宁渊揍的那么狠了,西宁侯一打眼就认出了秋鲤,亏得宁渊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并且看你现在的样子,竟是大好了,不知你这几个月有何奇遇?”

    秋鲤也跟着摇头,“我被宋公救起来的时候失去了记忆,还是后来落水才跟着想起来的,这几个月的种种一点印象也没有。”

    说到宋公,夫人道,“这位宋公医术真的这么好?”

    秋鲤点头,“说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也是实至名归。世子……这次也多亏了他,有他在,相信定能早日恢复康健。”

    夫人心中道了一句佛,话说开了,言语也就更亲近了,可怜见的这么多年,她担着一个嫡母的名声儿,不敢明着照抚这孩子,只好在物质上一视同仁,请医问药也都尽心尽力,只是怎么做也越不过“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的唯一子嗣”这一条去,当时说静妩去了,在背后也很愧疚伤心。

    “这是你母亲给你留的东西,自打

    前儿见了你,我便一直戴着了,就是想着交给你。”侯爷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物,夫人帮着接过来递给秋鲤。

    秋鲤拿在手里,是一块上等的玉佩,正面刻了莲花,反面有一行字,“惟愿儿安”,她气力不支,用指腹摸索着那几个字,仿佛能感觉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牵念和期盼,眼中本来无泪,也不禁潸然落下了。

    夫人更是低泣不止。

    侯爷只**巴巴的说,“本想给三姑娘一份好嫁妆,再找一个心疼她的人,……”刚要提东平侯世子顾衍,被自家夫人一脚踩了,才想起东平侯世子现在和自家儿子乃是“情敌”。

    只好转了话头,“万幸你好了,可见以前那些子国师什么的都是混说,只是身份上略有欠缺,这个不打紧,京里这么多侯府国公府第,咱们细细选了那些书香门第积善之家,认个干亲也就有了。”

    宁渊若是在此,一定要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了侯爷和夫人的双重保证,秋鲤总算是缓了过来,夫人又安慰道,“总算是老天开眼,也是你母亲保佑,现在更该好好爱惜自己,不枉她拼死护你。”秋鲤点头。

    夫人见她气色好了些,站起来到外面吩咐了吃食,不一会儿端了上来,亲自喂了秋鲤吃了,看着她闭着眼歇了,这才同侯爷出来,吩咐了两个丫头好生照看,才一同又去看儿子。

    宁渊倒是还好,用了宋公的药,精神竟是恢复了七七八八,伤口看着也不那么狞狰吓人了。

    侯爷懒怠说他,留下夫人同他认真说了遍秋鲤的身世,末了说道,“你有了那心思,怎么不早同了我说,早些年想着她年纪小养养说不得会好了,后来见一直不好,本熄了心思给她说婆家,东平侯世子求的心诚,这才说了一下,谁料到你竟是在咱们背后挖了个大坑,你呀,

    生来就是坑你爹和我的。”

    爹娘貌似不怪自己拐了秋鲤啊,宁渊两眼精光一闪,拉着母亲的衣角,笑着问道,“娘亲,您想想法,让她留咱们家里吧。”

    夫人气得笑了,“我想不来法,你这么厉害,瞒天过海,自己想法子去。”

    话虽是这么说,但宁渊多么贼精的人啊,从母亲神色里看出有门,连忙哄了一箩筐好话,总算得了侯夫人的一个准信,“不留在咱们家,给了哪家能放心?说出去,万一再叫你坑一回吗?”

    宁渊心思大定,“母亲别怪她,都是儿子的事儿。”

    夫人嘴上还要刺一刺宁渊,“不怪,可人疼的紧,否则能叫人看了一眼就巴巴的上门求娶,甚至连娶牌位的心思都动了,我可好像听说,石家小子也喜欢的……”

    宁渊:妈,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啦?

    有这样以打击你为乐的父母,宁渊真该庆幸,“所以说,我比她幸运,投了个好胎,我爹娘即开明又善良,哪个上门求娶的敢同我比一比爹娘我才服气”。

    “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夫人笑的开怀,“你呀,少生些是非,还是要给你爹好好赔不是,到时候认干亲,难道不需要你爹出力?”

    宁渊点头如捣蒜。

    夫人这才施施然走了,到了门口,“到底是女儿们的名节重要,我看这几日就免了她过来看你了……”

    叫你坑我们夫妻俩!

    第一百一十章

    宋公很快来看宁渊,其实主要是看他的笑话。

    可是见了面,两人没说了三句,就正经了起来,原来是宁渊仔细的问了宋公落水后的事情,然后宋公就有些傻眼了,“她恢复记忆了,你不知道?”说完就双手捂住嘴巴,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到现在也不过见了她两面,还都是当了人,怪不得……”当日在安王别院,她对他笑得那样熟悉和

    坦然,他当时只是心中欢喜,压根儿没有往那方面想了去。

    宁渊接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她在宋宅的事还记得吗?”

    这下轮到宋公傻眼了,他不知道。

    宁渊都不用他回答,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应该记得的吧?我喊她小鲤鱼,她也默认了啊……”宋公不确定的说道。

    对此,宁渊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先跟他算旧账,“不是说不会恢复记忆?”

    宋公本来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了,“这个谁知道啊,我以前也没干过这事儿,还不都是你!”想起来就感觉自己招牌已经有了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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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静默着各自想心事,然后就出其不意的心有灵犀了,对看着说了同样的三个字,“宋妈妈!”

    宋妈妈对秋鲤接触的最多,后来在安王别院也是她认出秋鲤,才将消息传出来的,要问秋鲤的记忆恢复到何种程度,宋妈妈那里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宋妈妈很快从多宝斋接了过来。保险起见,故春坊那两位婆子就留在宋宅,还是以给秋鲤做衣服的名义,花媚娘已经将她们的身契都送了过来,这也是花媚娘的精明之处,送给了宁渊,以后就跟她跟故春坊再无关系,还让宁渊欠了她好大的一个人情。

    这事儿安王后来也听说了,当时只是一笑,旁人就觉得宁渊太霸道了,安王只是留人给做衣服,宁渊直接将人从故春坊要了出去。

    宁渊才不在乎这一点儿名声呢,他关心的是秋鲤到底记不记得她做秋鲤时候的记忆。

    宋妈妈一句话就将两个心存侥幸的人打回原形,“怪不得,我见了娘子第一面,就感觉娘子怎地这样的镇定?旁人换了谁,见了相熟的人总不能这样无动于衷,看来先时竟是我想岔了,娘子那样子分明是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