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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在梦中又听到了暌违已久的那句话,“我不想生孩子。”
这话如同一个魔咒将他生生的吓醒了,满头大汗的自床榻上坐了起来,“来人,来人!”
这里的下人明显的不怎么听使唤,嘟嘟囔囔的带了被扰了清梦的怨气,“老爷子,您有何吩咐?”
“去,将鲤……蓁蓁姑娘叫来!”他毫不客气的指着门说道,语气里一点儿也没有寄人篱下以及人在屋檐下的谦恭。
“老爷子,这会儿天还没亮,不太好吧!”
“我让你去你就去!”宋公怒吼,脸色显示出不寻常的**,呼吸急促,显见得是怒火攻心,见那下人还愣头愣脑的,更是上火,“还不快去,想替我收尸啊!”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捶床。
那下人这才打了个哆嗦,转身跑了。
“姑娘,姑娘……”青荷轻声唤着秋鲤。
秋鲤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唔,怎么?”
青荷极有伺候人的经验,见状连忙递了块热帕子过来,秋鲤擦了一下也彻底清醒了,“什么事?”
青荷这才低声回道,“前头老人家那边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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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鲤一肚子的火坐在宋公的面前。
不是她不尊老爱幼,也不是她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而心生不满,实在是,宋老爷子将她叫了过来,却又傲娇了,这会儿直挺挺的躺着,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她只是一肚子火,熟不知两人一句话没说,可苦了把门外头将耳朵贴在门上的人。
前头这么多动静,陶侧妃早醒了,她可是这别院的老大,暂时性的老大也是老大!想有事儿趁着她睡着了发生?门和窗户都没得!
陶侧妃的下人蔫头蔫脑的去回报,其实不算回报,因为根本没内容没下文嘛!把个陶侧妃气得,这爷俩,太够无耻了,将那办事不
利的蠢蛋呵斥了一顿,打发走了,睁着眼睛等来了天明。
秋鲤坐了半宿的雕像,精神也不大好,被青荷扶着进了厅,阿莲正在摆早饭,见状连忙接手,秋鲤靠着二人好歹的挪动到椅子上。
一番洗漱又耗费了不少力气,阿莲端了粥碗过来,秋鲤雪白着一张脸看了眼就轻轻的摇头,两丫头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眼色里的意义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还是阿莲仗着年纪大了些,缓声开口,“姑娘身子弱,这燕窝粥是王爷特意吩咐了……”
秋鲤一听,更是吃不下去了,可还得拼命压抑着情绪不能将对安王的厌恶露出来,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怏怏的拿起汤匙,来回的搅动,试图勾起点食欲,转了几圈然后就理所当然的适得其反了,那仅有的一点点的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食欲就像被卷进了漩涡,很快就闪远了,且一点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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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鲤眼睁睁的看着食欲飞走,恨不能趴到地上不起来,可巧陶侧妃施施然走了进来。
陶侧妃是主人,主人在自己家自然是无处不可去,因此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秋鲤吃饭的偏厅。
这种不告而入的行为是有够可恶的,也不想想,万一那做客之人正在更衣或者正在准备更衣……(此处“更衣”单指嘘嘘……^_^,不要问嘘嘘是神马意思!)
秋鲤正在用更衣做借口辞了这燕窝粥,陶侧妃进来了,救星啊!
陶侧妃的精神也并不大好,跟秋鲤凑在一块正好做一对儿苦命鸳鸯。
不过陶侧妃脸色虽差,气势还有,一上来就亲热的拉着秋鲤的手说道,“哎呦,妹妹的精神怎么这么差?莫不是这些个下人们看人下菜碟儿,让妹妹受了委屈?”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话里却暗讽秋鲤不是一盘菜!
“侧妃严重
了,她们都是极好的,是我夜里没睡好。”秋鲤试着从陶侧妃手里往外抽了抽自家的手,愣是没抽出来(被河蟹大神给吓得,某鱼在打这个‘抽’的时候,都快抽过去,心想万一抽不出来,呃,万一不让用‘抽’,那该用什么词替换,‘拔’吗?)
陶侧妃假装没有看见秋鲤的动作,演技一流的关心的问道,“睡的不好?可是床铺不舒服,还是有人吵着你了?妹妹是贵客,有什么事情可要尽管提,我见到妹妹这样,都要心疼,何况王爷,到时候我吃个挂落不要紧,左右我脸皮厚,可别吓到妹妹……”陶侧妃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可惜秋鲤这会儿真没心思分析她话里头的意思,重点她是听懂了。
作为一个好客人,起码的满足一下主人家的好奇心还是可以的,于是她慢腾腾的说道,“不是床铺的事情,是爷爷说他床上有跳蚤,让我找了半夜。灯火不明,我倒是好像找了几只,没仔细看就掐死了,手上这会儿还有股子腥味儿呢。”
陶侧妃一下子就松开了手,这完全是靠着本能,因此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有点儿悻悻的笑了下,倒是没勉强自己再去握秋鲤的手。
“呵呵,这帮狗眼子看人低的狗东西们,妹妹别恼,我这就去教训他们。”陶侧妃总感觉好似被耍了,可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漏洞,只得借口要教训下人先告辞了,临走斜眼看向两个丫头,“还不给姑娘倒水净手?!”
两个丫头一个指挥着端水,一个已经拿着帕子伺候在一旁了,秋鲤又洗了一遍手,仔细的拿着香胰子两只手互相擦了个遍,连着换了三盆水,这才算是洗好了。
洗好了手,那早冷透的燕窝粥更是连看不看了,“你们吃吧,我要睡会儿。”
第八十八章
从宫里
脱身出来,宁渊立即见了钟珲,先前二人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宁渊现在还是一肚子疑惑。
钟珲原本内伤未好利索,接了宁渊交代的任务后更是几个日夜都没好好合过眼,好在侯府别的不敢说,伤药都是上好的,这才勉强能支持住。
宁渊站在书房里,对他说道,“坐着说。”说完歪头示意旁边的椅子。
钟珲老老实实的磕了一个头,没有推辞的坐下了。
要说钟珲那是真聪明,他模拟了当日的现场,只不过这会儿是将一头猪换做当日的人,实验了五六次终于找到合适的力度,那猪果然跌落掉到水里头,钟珲带着人沿着岸边径直找去。
要不说运气呢,安王的运气实在比钟珲好多了,跟钟珲比起来,他找到秋鲤二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钟珲呢,跟他只差了半个时辰。
“河边有处地方有人留下的痕迹,虽然被破坏了,但仍有蛛丝马迹可寻,另外,属下在河边一块大石下面找到了这个。”钟珲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宁渊走上前一看,布包里有几颗小小的野草,还有一颗散发着粉红色光泽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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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鲤外出的时候是在睡梦中,因此身上一点首饰也没有,唯有一双鞋子是宁渊给她穿上的,现在布包里静静躺着的这颗珍珠,正是她鞋子上的那颗。
“怎么发现的?”宁渊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珍珠声音低沉的问道。
“属下等在水里往岸上看的时候,看到了石头下面的这几颗草被人连根拔起后洗干净摆得整齐,上岸一看,经过辨认是治疗骨伤的药草,在它们下面发现了浅浅的埋着的这颗珠子。”
宁渊沉默不语,过了一刻钟才开口问,“还有其他的线索么?”
钟珲回道,“岸上没有争斗挣扎的痕迹,但是离
开的痕迹被破坏的很厉害,像是极有经验的人做的事。属下已经将人分了出去,从各个方向寻找。”钟珲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听说大皇子那日带人匆匆出城又匆匆回来,属下派人跟踪,只是没有任何发现。”
宁渊听到后面,眉心一皱,沉声问,“安王带了多少人出城?回城的时候又带了多少人?”
钟珲仿佛没料到宁渊有此一问,被问得一时愣神,“出城时候带了约五十余人,回城,”他拼命的回想属下的回报,然后脸色一白的继续回答到:“回城约莫有四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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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钟珲虽然不能肯定安王跟秋鲤失踪有关,但安王确实有嫌疑,若非宁渊明察秋毫,他差一点就要错过了。
宁渊捏着珍珠良久不语,秋鲤失了记忆,但有他惯着为她撑腰,胆子却不小,这世间有谁能让她畏惧其身份而不敢不从,除了皇族,几乎不做他想。
“查一查安王有没有别院在城外,别打草惊蛇。”对钟珲的惩罚却没说。
钟珲退下了。
双临来报,“世子,石二公子来了。”
石二当然是来安慰人的,不过宁渊不需要他安慰就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石二进西宁侯府大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可见了宁渊就从容了,这不是宁渊有堪比定海神针的气质,而是双喜令人送了一桌酒席过来。
俗话说,柴米夫妻,酒肉朋友,盒儿亲戚。石二正是宁渊的酒肉朋友,不一定非得患难见真情,但在一起相处自在,吃喝玩乐都能说道说道。
石二打心里觉得宁渊这外室是个惹祸精,但这话他不敢往外说,生怕宁渊恼了他,再不同他一处玩了,其实更深层次的连他都没仔细想过的一个答案应该是:宁渊对余氏这么好,他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