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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先前的几箭都被人挡下了,射箭的人怒意横起,这次这箭没有射人,却冲向了驾车的马匹。
宋妈妈因为钟珲跑了,心中将他骂了个底朝天,连钟管家都受了连累。她这里连忙叫起秋鲤,故此秋鲤正朦胧着将醒未醒呢,前头的马中箭了。
马声嘶鸣凄厉,吓得宋妈妈手一抖,手中的梳子不小心扎疼了秋鲤的头皮,然后就再也没然后了,惊马往前狂奔而去,宋妈妈和秋鲤二人在车厢里被撞了个七荤八素。
宋公这里正胡乱找着药丸,他的车厢窗户一直开着,很顺便的见到了秋鲤那边惊马的情景,再顾不得钟珲啦,拿起一粒来塞到他嘴里,两手抓着肩膀往外一扔,“好自为之罢!”也不用云来,解开缰绳挥着马鞭追了上去。
秋鲤那边的马是匹温顺的母马,这会儿中箭后却是吃痛难忍,一气狂奔。
宋公这边飞快的追着前方的马车,原来宋公这边的驾车的马乃是那匹母马的老公,两匹马刚确定关系不久,情浓着呢,这不宋公渐渐就追上了秋鲤和宋妈妈。
“快跳车!快跳车!”宋老头儿多年没这么奔波,尤其是跟了宁渊后一直养尊处优,这会儿扒着车框,看着疾驶而过的青草绿地,竟然有点儿害怕。
宋妈妈仗着身子重硬是将秋鲤抱在怀里,自己则早被磕得头晕脑胀,听见了宋公的声音,微微振奋了精神,胡乱摸索着去开后车门,好歹的打开了车门,风一下子贯通了车厢,恰巧车轮压过一块石头,宋妈妈手肘大力的碰在了车厢上,疼得她一下子松开了秋鲤,自己更是被摔了出去。
宋公只看了眼,确定她还活着,松了小半口气,不管怎样,只要活着他就能救!眼下还有个秋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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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鲤的情景不太妙,她身上的披风下面不知被什么夹住了,想脱身却难,呼啸的风刮着她的眼睛,她左手抓着车窗框,右手手去解披风,可披风的带子怎么也解不开,这样不行,她松开
了左手,两只手一起去解那扣儿,终于解开了,然后此时却也晚了。
马车狠狠的撞到了一棵树上,侧方即是万丈悬崖,宋公大悲,“鲤鱼儿!”
秋鲤被摔出了马车,被那一股拐了弯的大力高高的抛起来,只是再也落不到地上了。
留在草地上众人的视野里的,只是一个身着白衣、发丝飞扬的身影,此后数年,这个影像一直折磨着宁渊,也彻底的激起了他性格中暴戾的一面。
留在大越国武帝临朝第三十五个年头里的这场刺杀,虽没有成功,却令天下人都嚼足了舌根。
西宁侯世子御前请命追击刺客,寻着踪迹找出了千里,直到了南疆,一寸寸的翻了掉底儿,逼的那刺客躲无处躲,自尽于万里丛林之中。
京城大街多宝斋后头紧靠着的一处宅院里,窗前种着些芭蕉,屋里的东西依旧保持着女主人离开时的模样。
有翻了几页就被反扣到桌子上的书。
针线簸箩里是双没有完工的男子的厚底鞋,鞋底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看得出纳鞋底的人力气不足,但却费心劳力的将鞋底总算纳成了。
柜子里的首饰和珍珠闪耀着动人的光芒,明艳非常的花冠,成匣子的珍珠和戒子,都静静的,似是想要候着女主人回来再亲自取用她们一般。
宁渊轻轻打开桃儿送来的匣子,里面是她这段日子里写写画画的宝贝,轻轻翻动,一页页的看过去,最底下的一张却是她用黛墨几笔勾勒了一个他的小像。
这张纸似有千斤之重,压得他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游龙惊凤般写了李白的秋风词,然而最后一句却如何也不舍得写了……
何如当初莫相识?不,他宁愿死得是自己,也不愿意此生陌路。
他这痛体会的比顾衍还要深,还要疼。(第一卷完)
—————————————————————————————————鲤鱼的话:男主早就确定了,就是宁渊啦,嘿嘿,接下来会解释女主的身世以及穿越来之前的身份等等,总之这文文就是奔着团圆欢喜去的,嘿嘿,或许有天雷,身娇肉贵比较敏感的亲们一定要自带避雷针哦!不过,被雷电击晕了也不要害怕,鲤鱼会人工呼吸……
第二卷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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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其实有大名的,而且大名还整得很好听,宋名望,只是多年不被人叫,他自己忘得差不多了,说也是,谁会整天跟自己的名字较劲儿啊?
蹲在一个小旮旯里,神神叨叨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届时即便你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也会被人以为坏掉了的。
宋名望老先生这会儿就有要坏掉的节奏,这真的不能怪他!呃,起码不能全怪他!
都怪那匹痴情的公马,看见自己的老婆跳了崖,整了出生死相随的戏码,带累着他也跟着跌下来了。
别个话本子里英雄救美的情节不少,但那英雄可也不是迟暮的英雄啊,更勿论他可不敢自称英雄,充其量只不算是狗熊,唉!
你说人家小娘子落崖也好,落单也好,落水也好,总之,那碰见的、遇到的总是个或洒洒潇潇、或萧萧肃肃的清俊儿郎罢!
小鲤鱼儿忒倒霉了!
她不止倒霉又悲催的落崖,还落了水,这也罢了,紧接着她落下来的不是芝兰玉树的小郎君,而是他个老头子,更惨的是这个老头子还摔断了腿。
崖下湍急的河水中央有块凸出来的石头,宋公掉下来的时候,右腿落到了石头上,幸亏是右腿啊,这要是脑袋……这会儿也轮不到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云霏再次抬头看天,崇山峻岭,流水潺潺,若在现代,这里不失为一处桃源圣地,可,这是古代,是她一睡醒来后发现的现实。
现实就是现在是在古代,而不是在现代!
再想到她醒来瞬间那些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里的记忆,或许
,她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代人?
宁静妩,西宁侯府的庶出三小姐,默默无闻的生存,默默无闻的死去,以书为伴,以药为友,过目成诵,却仿若离魂,冷眼看着俗世之事。
云霏,冷氏的掌舵者,天才的设计师,却也是罕见的孤独症,心理医生说她自闭。
自闭呵!当初为什么会头脑发晕信了那催眠师的话,什么叫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霏坐在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曲着膝盖双手捂着脸,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到底是冷云霏还是宁静妩?到底是,现代社会十八年的生活是她的一场华丽的梦,还是深宅后院十多年的幽静生活才是她的梦?
还有身后不远处那个半躺着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做什么叫她“鲤鱼儿”?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有关任何“鱼类”的记忆,若不是在这寂静的深山之中,自己需要有个活物陪伴,她非得动手杀生不可。
听,这活物又不消停了,“鲤鱼儿,捉条鱼罢,爷爷饿了。”
云霏动了动,她不愿意去溪水边,这牵扯到她另一个不想碰触的问题:这身子,这面容,她十分确定既不是宁静妩的模样身段,也不是冷云霏的,照着老头子的称呼,她的这样子极有可能就是他嘴里的鲤鱼儿了。任谁得知自己有可能人格分裂成仨,大概也不会太开心,又不能嫁三个老公。
抬头满目绿意,时已进入夏日,因为此地有水,水流碰到凹凸在河中的石头,碎珠溅玉,落在人身上冰凉的很。
虽然很不情愿,但她到底走到了河水边上,举目望去,河水清澈着倒映着她的模样,一身白色的细棉布衣衫,若她理解的正确,这应该是一身寝衣,那么她怎么会穿着这样的衣裳落于这个境地的?
或许身后的那位老爷子能给出个答案,可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甚至都有了灭口的想法:万一那老爷子说她同他一起私奔的话,她又该如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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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目光平静的朝后望去,那自称“爷爷”的老头儿,正眯着眼仰面晒着太阳。
冷云霏也好,宁静妩也好,一个身价不低,一个身份不俗,可她都没什么留恋,灵魂之于她都显得有些累赘,何况皮囊乎?
只是脱了原来的皮囊,她……皱着眉看着水中的倒影,这身子的面容,也生的太好了些。
若平常倒还罢了,只是好的过份并不是一件好事。
再次恶意的“怀念”那神神叨叨的催眠“大湿”,若她还能回到现代,一定一定要将他那破店用重型挖掘机开过去,一点点的碾成碎片。
那头的老头子却又在催促,“鲤鱼儿,爷爷饿的都不能动了。”
不能动,那话是如何说出来的?难道说得是腹语不成?
听了老头儿的话后,她不再恍惚了,一瞬间仿佛灵魂也回到了身躯里,不再像之前看上去似乎被剥离了一般。
只是,捉鱼?要怎么捉?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伸手将裤子一卷一卷的往上折,折过了膝盖,折到了大腿,另一条裤腿依旧如此,然后又将鞋袜脱了,发现头发还披散着,寻了寻,从衣服上拽了根带子,胡乱扎了起来,这才慢慢的走到水里。
幸亏这里的水流平缓,否则她也是不敢的。
水里的鱼很多,个头不大,胜在数量上十分可观,她上衣的衣摆很宽大,正好用了当做鱼兜,低头抓着衣摆两角,弯腰去捕鱼。
宾果,初战告捷!虽然只兜住了三条鱼,并且被活蹦乱跳的鱼弄的眉眼上俱是水珠,但好歹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小心的兜着衣摆走到岸上,往前将鱼倒到草地上,她可不敢杀鱼,还是让它们自然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