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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必须品

    秋鲤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不适应这个环境,但身体却很适应,享受着大家的伺候,日子优哉游哉,甚至会很难以为情的觉得其实生活中宁渊不是必须品,宋妈妈和扣儿才是她的必须品……

    她这么想的时候,感觉有一**的对不起宁渊。然后到了傍晚,宁渊使人送了一小筐儿桑葚和一篮子樱桃后,她意志坚定的改变了主意:宁渊绝对是她生命中的必须品,必须滴。

    这会儿太阳落到墙后面,和风习习,她坐在秋千上,扣儿将洗好的桑葚和樱桃装到青花双狮走绣球的瓷碟里,放到特意搬出来的一个高凳上,秋鲤晃晃悠悠的荡到凳子跟前,右手松了绳子,选一只樱桃,吃了,又选一只桑葚,这回慢吃细品的,接着荡回去。

    宁渊送来的桑葚个头大大的,肥肥的,紫红色,每一个都像一串缩小版的葡萄,甜甜的很好吃,没过多长时间,秋鲤就吃了半碟子。

    不一会儿,秋鲤见宋妈妈提了晚饭从后面过来,她也不荡了,站起身,亲自端了碟子,扣儿在后面搬着凳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里。

    进屋又是一通忙活,洗手洗脸,秋鲤吃了果子,不是很饿,捡着自己喜欢的菜夹了几筷子,就准备宣布吃饱了,宋妈妈见状忙上前一步,“娘子多少再吃点,仔细睡到夜里饿。”

    秋鲤眼睛还瞅着放到一旁的两碟果子呢:哎,今天是吃不下了,不知道放到明天会不会坏掉。

    草草的又吃了几口,实在没有胃口,放下筷子“忧伤”的对宋妈妈说,“妈妈,你将剩下的果子都分分吧,宋公那里,钟管家那里,还有宋大夫,扣儿和那俩小丫头,咱们家的人,都尝尝吧。”

    宋妈妈见她明明一副恨舍不得的样子,却不得不故作大方的分赏,心里好笑,不过秋鲤确实不能多吃了,凡事都有定量,过量后对身子骨儿总归不好,这样一想,宋妈妈便高高兴兴的受了赏,“我

    替大家谢谢娘子。”

    秋鲤眼睁睁的看着宋妈妈痛快的将其余的果子都带走了,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姐的忧伤你不懂……

    白日里秋鲤痛快的出了一身汗,吃过饭后就难受了,摸了摸自家胳膊,感觉粘嗒嗒的,指挥着扣儿要洗澡。

    净房就在内室床后,专门有扇小门通着,且跟后厨离的不远,抬水过去不用绕到前面来。

    天气不算冷,水温降得慢,秋鲤在里面泡了好大一会,才依依不舍的起来,宋妈妈去而复返,拿了她的衣服,帮她一一穿好才出来。

    扣儿拿着干帕子给她擦头发,宋妈妈将站在外头的两个小丫头叫了进来,这是要正式磕头的意思了。

    秋鲤坐在床上,想动动屁/股,也忍下了,等着她们二人磕完头,说道,“起来吧。”

    又问宋妈妈,“她们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请娘子赐名。”宋妈妈恭敬的回道。

    秋鲤这会儿已经困了,看了看两人,一个脸圆圆的,一个脸红红的,索性指着脸圆的说道,“你就叫杏儿,”又将指头转了个小小的角度,对那脸红红的小丫头说,“你叫桃儿吧。”

    宋妈妈心里一笑,娘子这是还惦记着那果子们哩。

    秋鲤夜里睡的算是很好,一般不起夜,宋妈妈觉得为防万一还是自己跟扣儿轮换着值夜,等两个丫头的规矩学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她们二人,否则,主子夜里醒了,丫头们睡的比主子还香,那算个什么事儿啊。

    “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我要睡了。”秋鲤这回直接打着哈欠赶人了。

    宋妈妈帮她盖好被子,又放下帐子来,这才让杏儿桃儿跟着扣儿回后面歇了,自己则在内室临窗的炕上歪着值夜。

    小院很快就进入了寂静之中。

    不远处的西宁侯府里,宁渊却没睡着。今日管家送来了庄子上出产的东西,他见那桑葚和樱桃都水灵灵的分外喜人,心里一个冲动叫双临送了过去。

    送完就后悔了,不是后悔给秋

    鲤吃,是害怕韩肃沅那厮派人守在宋宅门口,这样一想,觉得椅子好似烧着了一般,根本坐不住,在屋里走了两圈,想了想自己白日的布置,觉得韩肃沅此时很该无心关注宋宅了,双临这次出门理论上应不太要紧。

    宁渊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又可惜不能时时刻刻知道秋鲤的消息,想到白天吩咐人扎得秋千,不知她喜不喜欢,宋公说她身体已无大碍,但是秋千荡多了,会不会头晕?

    发挥想象力,想在脑海里描摹一下她坐在秋千上的样子,发现竟然想不出来!宁静妩别说荡秋千了,连一些坐着不动的游戏,都不热衷,只是看着侍女们玩,所以她的侍女个个都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躲过主子的厉眼,然后给对手出老千。

    虽然宁静妩不会荡秋千,但宁渊觉得,秋鲤肯定会玩的,只是他想象力实在匮乏。

    自从秋鲤醒来后,又没了记忆,宁渊想到她的时间与日俱增,当然这或许跟秋鲤也愿意跟他亲近有关——要是宁渊知道自己曾经被划归到“非必须品”的一方,就不会这么快活了。

    不管怎样,他此刻还是很得意的,站在书房的窗前,仿佛透过朦胧的夜色,又见到了那个绝世**的玉人,心里不由得随之一笑,这一笑如同云散弯月出,就像这初三的月亮,光亮的部分很少,大部分的如意都隐藏在了暗夜里。

    “双喜,再多点两盏灯来。”门外的双喜听到主子呼唤,连忙进来掌灯。

    宁渊的书桌十分宽大,他亲自磨墨,很快就画了一副春日庭院荡秋千的图,只见秋千上站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下面亦围了二三个人,重点却是画中左侧的游廊,上面坐了一个美人,拿着团扇半遮面,宽大且长的裙子随风飞舞,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宁渊左看右看,将自己都看的有些陶醉了,这才换了笔,在一旁添了韩偓的诗《想得》:两重门里玉堂前,寒食花枝月午天。想得那人垂

    手立,娇羞不肯上秋千。

    宁渊自我陶醉了一番,这才踌躇满志的去洗漱睡觉。

    很快就到了上巳节这一日,后院里人人穿了新衣,秋鲤起身梳洗完了,也高兴的说,“今儿咱们好好玩一日。”

    “娘子想好怎么玩了?”宋妈妈手脚轻快的替她挽了个松松的堕髻,因她不喜欢戴那些沉重的金钗等物,平日都是将大半的头发松散着,今天却跟变戏法一样,挽好了发髻之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巧明艳的花冠簪到她的头顶上,秋鲤因为一直在沉思自己的玩乐大计,根本没注意。

    等宋妈妈将她剩下的头发绑成一个懒散的麻花辫后,她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今日的不同,宋妈妈笑着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郎君今儿天不亮让人送过来的,来人还在等着,问娘子喜不喜欢呢。”

    秋鲤觉得这东西不重,又看上去金光灿烂,很开心的点头表示喜欢,宋妈妈得了她的意见,笑着下去传话不提。

    秋鲤看着眼前扣儿、杏儿和桃儿三人,穿了一样的衣裳,梳着同样的双丫髻,叫人见了就觉得神采奕奕,“快过来,跟我说说,你们都想玩什么?”

    秋鲤往炕里边挪了挪,四人围着炕桌团团坐了。

    扣儿作为相比新员工而言的老资历,首先笑着开口说道,“娘子,咱们猜枚玩罢?”

    “快说说,这个怎么玩?”秋鲤一听大家都有点子了,原本水汪汪的眼睛一瞬间变成水灵灵的了,最后的一点儿困劲也不见了。

    原来扣儿所说的猜枚比较简单,会的玩法也是比较通俗的大众玩法,四个人来玩的话,每人五个石子儿,然后从第一个开始猜石子儿的个数,每个人手中藏的石子数不能与其他人相重复,若庄家猜中过关,猜错则受罚。

    “来,来,来,咱们玩一次,嗯,输了的人贴一张花胜。”秋鲤也不用石子儿了,直接抓了把棋子,每人分了分。

    四个人玩了一通,秋鲤坐庄,结果也不知道

    是扣儿让她还是她确实运气好,第一个就猜中了扣儿手中藏的石子数,然后秋鲤喜滋滋的剪了个拇指大的花胜贴到扣儿的腮帮子上。

    因为要贴花胜,秋鲤干脆整个人都趴过去,一边贴一边吓唬扣儿,“别笑啊,笑掉了要罚的。”扣儿只好僵着一张小脸,她第一次距离秋鲤这么近,心中暗赞,娘子的肌肤真好啊,好似那嫩豆腐,不对,比豆腐还要好看……哎!没文化,连夸人都这么通俗易懂。

    杏儿桃儿在一旁捂着嘴笑得乱颤,很快就遭到报应了,扣儿受罚坐庄,杏儿不幸罹难,被扣儿压着贴了个更大的花胜。

    虽然这游戏弱智了些,玩的人数少了些,不过却依旧热闹的很,宋妈妈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脸上都被贴了花胜,总体来说,小丫头们对秋鲤还是很客气的,只在她眉间和眉梢贴了,秋鲤则过分多了,扣儿的鼻尖上、杏儿的唇角、桃儿的下巴上的一些形状奇怪的花胜都是她的杰作。

    几个人笑得东倒西歪,欢欢喜喜的玩到了中午,小丫头们意犹未尽,宋妈妈撵着她们去吃饭,又对秋鲤说,“娘子歇歇,下午再玩不迟,再者郎君叫她们进来,就是陪您玩的,不用急在一时。”

    秋鲤笑着应了,拉着宋妈妈的手说,“下午妈妈一起玩吧?!”

    “妈妈年纪大了,再玩这个让人笑话,何况我若来了,娘子自如,倒叫小丫头们不自在了,不若我去后面做些糕点,家里人都分分,也有个过节的意思。”

    秋鲤见她打定主意,也不劝了,只是说,“妈妈哪里年纪大了,咱们站一处,保准外人见了姊妹一样。”

    宋妈妈将菜都端出来,又递了筷子过来,秋鲤早饭吃的少,这会儿胃口大开,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

    宋妈妈见她吃的时间虽长,但是量却不大,收拾好了,又劝着她说了一会儿话,问她下午想怎样玩云云,直到秋鲤不住的点头打哈欠了,这才伺候着让她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