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姐。”
成衣铺中,巧玲急匆匆过来在立夏耳边说了两句话,让立夏眉头跟着皱了起来,随着巧玲一道回了院子,“怎么回事?好好的肚兜怎地会丢了?”
“不知道,已经接连有两个绣娘来反应过了,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巧玲奇怪道,“可咱家来来往往的都是自己人,旁的人根本就不会放进来啊。”
立夏顿了顿,“走吧,先去绣房看看。”
当立夏过去时,两个绣娘正在清点肚兜的数量,看到立夏就马上迎了过来,“花儿妹子,确实是丢了肚兜,我们俩这都来回清点了好几次了,数量对不上啊。”
“没错,可这两日绣房中没有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东西。”
虽说一两个肚兜不是大事,可有人自由进出她们绣房偷东西一事绝不能姑息。
立夏环绕一圈,交代巧玲道,“今夜你安排几个人在绣房暗处守着,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出来。”
“好嘞,我去找师兄他们帮忙,包在我身上!”巧玲拍了拍自己胸脯,兴致冲冲的就去了武馆,立夏在身后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口嘱咐绣娘,“你们二人先不要声张,别打草惊蛇,就当没发现一样一切照旧,那人定然还会再来。”
入夜,万物静谧,只有偶尔的两声蝉鸣,仿佛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出现在了院子中。看上去那人穿了一身黑衣,蹑手蹑脚朝着绣房的方向而去。
转角墙边,立夏双手抱胸,百无聊赖的看着来人,只觉这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可兴许是因为太黑看不清的缘故,她也不能确定。
“花儿姐,来了!”巧玲压低了声音,晃了晃立夏的袖子。
立夏对着巧玲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勾唇,“不急,捉人要捉赃,师兄他们都在里面守着,我们看热闹吧。”
话音刚落,绣房那边就传出来一声惨叫。
立夏和巧玲对视一眼,巧玲双手一拍,激动道,“成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都敢偷到我们这里来了!”
二人一路进了绣房,原先被熄灭的灯又都相继燃了起来,立夏走在前头,刚进门就看到了方才那黑衣人的身影,正被张亮狠狠的按在地上,手中还拿着几件肚兜,像是已经得手想要溜之大吉。
“啧,这品味。”立夏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看着那人,“是你自己将面巾摘了还是我帮你摘?”
听到立夏的声音,那黑衣人身子一抖,像是极为吃惊一般,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看来是想我帮你。”立夏上前一步,蹲在了黑衣人面前,越发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当下也不再犹豫,径直一把扯住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
“不要!”
声音一出,立夏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舅父?”
随之浮现的,就是祝子才那熟悉面庞,还有他不停挣扎的身子,“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而一院子的人也都因为这件事而惊醒。
前厅之中,祝子才被五花大绑扔在那里,立夏和王三皆是一脸的无奈之色。
巧玲上前一把抢过祝子才手中的那些个肚兜扔在地上,“你一个大男人家偷这些东西作甚,还要不要脸了,我就说好好的绣房什么都不丢怎么会尽丢肚兜,你可是真厉害。”
祝子才脸皮子本来就薄,被巧玲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说更是满脸通红,甚至一路给红到了耳朵根子上,有些
语无伦次的开口,“花儿,三儿,你们原谅我这一次,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事,你们放过我吧!”
王三对康氏这一家本也没什么好印象,原先就是看在祝老太太的面子上才对这二人礼让三分,谁能想到现如今居然变本加厉起来,偷东西偷到了他们家里。
“三哥,你看……”立夏转头去征询王三的意见。
王三不屑的看了眼祝子才,“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顾忌旁的。”他拍了拍立夏肩膀,“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立夏扬头,“好,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辛苦师兄们跟我折腾这一晚上,将他先绑了送去柴房,明日一早送官吧。”
“不!不行!”祝子才原本想着和立夏毕竟还沾亲带故,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谁知道立夏一张口就是要将他去送官,立马着急起来,扯着嗓子开口,“我,我可是你舅父,你怎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将我送官,婶母不会同意你的!”
“小事?”立夏冷笑一声,“大晚上跑的别人家偷东西你说是小事?那正好明日让县太爷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小事。至于奶奶那边如何,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不劳你操心。”
丢下这句话,立夏便和王三一道离开回了房间,只剩下祝子才在身后拼命抗议的声音,“你们不能关着我,我要回家!把我放回去!”
祝子才睁大了眼睛,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一旁巧玲听的心烦,直接踢了祝子才一脚,“你自己出来偷东西被抓了怪谁,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别人还睡不睡了!”
她跟着立夏守到了半夜,现在也是又困又累,看着祝子才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咱们把他嘴堵上吧,不然这么鬼哭狼嚎一夜谁能受得了。”
张亮随意寻了个布条,也没管干净不干净就直接给祝子才塞到了嘴里,那烦人聒噪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巧玲也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挺能叫唤。”
巧玲每说一句话祝子才的反应就更激烈几分,看样子是被巧玲给气的不轻。
张亮看着好笑,拉住了巧玲的手,“你快别说话了,这么说下去恐怕他等不到明日送官就被你给活活气死了。”
“我呸!敢做不敢当,气死了正好为民除害,明日都不用去麻烦县太爷了。”巧玲又瞪了眼祝子才,心中无比的瞧不上此人。
张亮三下五除二将祝子才给绑好,拍了拍手上的土,“行了,咱们回去睡觉吧,明日再来给他松绑就成。”
“唔……”
祝子才被牢牢的绑在柱子之上,用力动了两下只觉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死死盯着巧玲和张亮想让他们把自己给放了,可是二人根本不看他一眼,反而是手牵手步伐轻快的离去,柴房很快就陷入了灰暗之中。
祝子才再怎么说在家中也是养尊处优,平日里一切事宜康氏早早就给他操办好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至今仍然不相信立夏能把事情给做的这么绝,还指望着有人过来救他。
可,过了不知多久,柴房附近依旧是一片安静,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出现,反而是老鼠的吱吱声从房间各个地方响了起来,让祝子才愈发崩溃又叫不出声。
回了屋子以后,立夏躺在王三怀抱里,不禁想起了之前祝子才自荐想要去女学馆当先生的事情,不由得唏嘘,“幸亏当日没让他去了女
学馆,不然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平日里祝子才看着也像个文雅书生,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王三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别想这么多了,有些事情你也提前想不到,明日送去官府让郝大人决断吧。”
“嗯。”
立夏应了一声,又在王三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根本没人想要将柴房中的祝子才给放出来。
祝子才从一开始还怀着希望,到后面希望不断破裂,最后晕晕乎乎睡过去,又朦胧中听到了清晨的鸡叫声这才给清醒过来,可他整个人还是被绑的死死的,只觉浑身酸痛恨不得能直接给晕过去。
一大早立夏醒来就直奔柴房,看了眼祝子才的狼狈模样,这才将他口中布条给拿了出来,吩咐一旁张亮道,“师兄,麻烦将人送去官府吧,不必顾念什么。”
“你敢!”祝子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我一夜都没回去,等她们知道不会让你好过的!”
立夏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好不好过还不知道,不过你一定是不会太好过,送走吧。”
说罢,立夏就再没理会祝子才的骂骂咧咧,神清气爽的去了铺子中。
柳眉也是早晨起来才听说了这件事,又听到是祝子才做的更是惊讶万分,“看来日后咱们铺子和绣坊还是都小心些,人不可貌相啊。”
“谁说不是,原先只觉得他窝囊,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变态,他要那么多肚兜干嘛啊。”巧玲至今对祝子才都还是耿耿于怀,坐在店里开始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看康氏平日里骂他骂的就不少,说不定早就知道他这幅德性!”
“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气开了,快来帮忙将这些衣裳给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