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媳妇的饭菜那可是相当有讲究的,通常都是八盘、八碟、八大碗。这琳琅满目的菜品摆满了一大桌子,丰盛至极,光是看着就几乎能让人吃饱。后面又陆陆续续上来的馍馍和面条,几乎没什么人动筷子了。
来参加婚礼的人,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不住地夸赞杨虎林娶了一个如同天仙下凡一样的小媳妇。
杨虎林忙得像个陀螺,不停地出来、进去,热情周到地招待着客人们,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好丫、张好汉、还有刘毛毛和几个亲戚朋友的孩子们等六、七个人,都是专门来送亲的,他们被客客气气地迎接到正房里坐席去了。 新房里此时就剩下张好妮和负责掺新媳妇的两个媳妇。
这两个媳妇,好妮并不认识,估计可能是杨虎林家的亲戚吧。其中一个媳妇满脸笑容,亲切地问 好妮:“妹子,你喝水不喝?”好妮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喝。”围着新娘看热闹的亲戚朋友们也都纷纷离开新房去院子里吃饭了。
院子里男人们吆五喝六地呼三喝四,尽情地喝着酒,兴致高昂;女人们则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气氛好不热闹。
两个陪好妮的媳妇,贴心地给好妮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和几个精致的小菜,劝她赶紧吃饭。
好妮这几天因为婚事操心,没睡好,估计是上火了,不知怎么的,面对这可口的饭菜,她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只勉强吃了几口西红柿烧豆腐,两个媳妇见她实在吃不下,便又把盘子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
杨虎林匆匆忙忙地进来,拉着好妮说:“走,跟我去给客人们敬酒。”好妮便顺从地跟着去了。
客人们一直吃喝到三四点钟,好多人才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好妮跟着敬了一圈酒,腿都站麻了。
敬完酒,杨虎林又忙着和他的同学、同事们喝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他兴许是有点儿喝多了,完全把新娘子抛在了脑后,也不管不顾了。好妮独自回到新房里,满心期待着杨虎林能来看看她,可杨虎林估计是真的忘记新娘子了,一直没有来新房里瞧一眼张好妮。
杨虎林送几个同学出去后,后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回来。
晚上,天色渐暗,家里的客人已经所剩无几,只留下杨虎林的小姨还在了。她笑吟吟地过来叫着好妮去吃饭。
好妮跟着来到婆婆屋里,杨虎林的妈妈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满头的头发就已经全白了。她身材高大,却显得比较消瘦。那一头白发被齐刷刷梳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还算硬朗。
张好妮当然是认识杨虎林妈妈的,只是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彼此之间很是陌生。
不大的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放着好几个菜,还有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馍馍。虎林妈妈满脸慈爱地招呼好妮上桌子吃饭:“孩子,中午一定没吃好吧,饿坏了吧,快来吃饭,别客气。”
好妮坐下后,忍不住问道:“虎林呢?怎么一下午都没看到他的人影呀?到现在也不回来吃饭?”
虎林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被几个同学硬拉走了,他们常年不见,凑到一块儿就想好好玩一玩。你别管他了,先顾着你自己吃。”
好妮这会儿确实感觉有点儿饿了,她拿起筷子,夹了几样菜放进嘴里,又拿起一个馍馍,大口吃了起来,还喝了半碗水。
吃完饭,好妮跟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她们的房间。
好妮一个人坐在屋里,此时才有空闲好好观察这个屋子。她抬眼看到炕头墙壁上用大头针和红毛线精心绕了一个大大的红“喜字”,那喜字线条流畅,颜色鲜艳,特别的漂亮。屋顶上红红绿绿的彩带错落有致地挂着,将整个房间装点得非常喜庆。
她和杨虎玲的炕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四条厚实的被子、两条柔软的褥子,还有两个特别长的长方形枕头,枕头底子是红布,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针脚细密,活灵活现。
大多数人家,结婚的时候,都会做两个这么长的长方体枕头,这其中是有讲究的,主要是怕以后有了孩子,半夜孩子不小心掉到地下,它们既能当枕头,又可以起到阻挡孩子掉落的作用。
红妮看到屋子的地下,放置着脸盆架子,上面有崭新的脸盆,有装满热水的暖壶,还有一应俱全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和毛巾之类的。她便走过去,倒了点儿水,开始认真地洗漱。
洗漱完后,好妮就坐到了炕边上,静静地等待杨虎林回来。她的心里其实一直忐忑不安,思绪纷乱。她不知道杨虎林到底会怎样安排她的未来,是不是会结了婚,很快就分开呢?看他今天的神情,说不上太高兴,但也看不出来生气,她实在是吃不准他到底是怎样想的,内心满是焦虑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