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姚殊气呼呼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绽放着勃勃生机,林桡冷硬了一整夜的心,仿佛放在了太阳底下,慢慢被这暖洋洋的温度融化了一般,只剩下柔软。
他嘴上答着,手却没松开:“不是别的,二哥寻来给我遮挡肤色用的。”
姚殊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遮挡肤色?”
林桡顺势转抓为牵,拉着姚殊的手,一边往家走一边道:“这次剿匪,我们是乔装打扮之后混到山上去的,自然要装扮得普通些,让人放松警惕。”
姚殊心痒极了,她一直想知道林桡和二哥是怎么剿匪的,可先前他们的计划,她也不好打听,如今尘埃落定,终于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你们是怎么混到山上去的?打扮成了什么模样?山匪多不多,凶险不凶险?”
林桡回头看着她,脸上虽还是那样淡淡的神情,漆黑深邃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柔和的光芒:“快到家了。等回去再讲给你听,好吗?”
在明亮的日光下,姚殊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神色不似往日的锋利冷峻,反而带着些令人不易察觉的倦
意。
仿佛一只太阳底下打盹的雄狮,刚刚经过了一场凶险的狩猎厮杀,如今正将睡未睡,打了一个哈欠。
他眼眶底下有些淡淡的乌青,姚殊看了,竟有些心疼。
她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那我们快回去,你也可以洗漱沐浴,再吃点东西……”
林桡和姚殊回到家中,正瞧见三宝坐在地上玩自己的几个小木玩偶,阿思在一边看着,偶尔跟弟弟说几句话。
听到门口的动静,阿思抬头,惊喜道:“阿爹回来了!”
从早上睡醒三宝就没有看见姚殊,哭了一场,被哥哥姐姐哄着玩了一会儿,倒是忘了阿娘的存在。
如今瞧见阿娘,瞬间又想了起来,作势要哭。
小婴孩手脚并用,飞快地朝发出动静的门口爬了过来,嘴里还叫道:“啊!啊——”
阿思跟在后面,还要小跑起来才能追上弟弟,又生怕他磕着碰着:“三宝慢点爬!阿爹阿娘又不会跑。”
如今三宝会爬了,天气也慢慢暖了起来,给他穿上厚一点的衣服,便能在地上玩。
活动范围的扩大,也意味着姚殊照看孩
子的难度上升了一个等级。
她见婴孩小炮弹一般弹过来,赶忙把他抱在了怀里,笑着哄道:“三宝听见阿爹和阿娘的声音了,是不是?”
三宝窝在姚殊怀里,咧嘴笑了。
许是早上刚睡醒,三宝的头发乱糟糟的,又软又细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阿思从姚殊出门起,就一直照看着三宝。
小姑娘本来年岁不大,可在弟弟面前时,显得格外懂事。
如今大人回来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姚殊莞尔:“辛苦二宝了。”
阿思抬头,软软地同大人讲姚殊离开这么一会儿发生的事情:“阿娘出门没一会儿,三宝就醒了,然后开始哭……我和哥哥给他找了点吃的,不哭了。弟弟又不愿意在炕上,我们就给弟弟换了厚衣服,在地上爬着玩。”
她说话条理清晰,三两句便交待清楚了。
林桡顺手把女儿也捞在臂弯,问她:“阿志呢?”
“三宝尿布脏了,哥哥在厨房给弟弟烧热水……”
说着,阿志正好端着木盆,从厨房里出来。
瞧见男人的身影,他双眼一亮,
惊喜道:“阿爹,你回来了!”
阿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来,上下打量着林桡:“听说舅舅受伤了,阿爹有没有事?”
阿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桡,眼睛里露出同样的担忧。
男人低沉着声音道:“我没事,没有受伤。”
两个孩子放下心来,阿思又问扭头问姚殊:“阿娘,二舅舅伤的重吗?”
姚殊抱着三宝坐在了炕上,对两个孩子道:“没有伤到要害,可是流了不少血。中午的时候大宝二宝也一起去看看舅舅,你们二舅妈和二表哥也都来了。”
阿志把水盆端过来,帮着姚殊一起,给三宝擦拭小屁股,换尿布。
阿思坐在林桡的怀里,问男人道:“阿爹,阿娘说你们昨日去剿匪了,山匪很厉害吗?他们人多不多?”
林桡一夜未睡,回到家中,紧绷了许久的精神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搂着小女儿,反问她:“阿思还知道剿匪?”
小姑娘软软地道:“阿娘说了,剿匪就是打坏人!黑虎山上有许多坏人,因为他们在城东打劫来往行人,余哥哥都没有办法去京城
考试。阿爹这次,就是去把他们都抓起来的。”
男人的嘴角微微牵起,瞧见一旁的阿志也竖起了耳朵,便对两个孩子道:“阿娘说的对。山匪人数很多,也不好对付,不过我和你二舅舅有办法,已经把他们统统抓到大牢里去了。”
阿志见状,追问道:“全部都抓起来了吗?那以后,就没有山匪了?”
林桡点头。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阿志帮着姚殊给三宝穿上衣服,便学着弟弟一般噌噌噌地从炕上爬到了林桡边上。
小男孩双眼发光,满脸期待地问:“阿爹,下次你去巡防大营,真的会带上我一起吗?”
林桡肯定道:“答应了你的。等下一批马到营地,就带你去。”
阿志乐得合不拢嘴,若给他装条尾巴,恐怕小尾巴都要摇断了,对着林桡欢呼:“阿爹真好!阿爹真好!”
姚殊见小男孩难得的这么高兴,对他道:“正好你二表哥也在镇上,到时候你们兄弟两个,可以一起去玩。”
阿志亮晶晶的眼睛又看向林桡:“阿爹,二表哥也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