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乡里,照夕湖先是送了娇娘回布庄,然后才带着落珩回了夕一宅。
家里的众人早就在翘首以盼,照夕湖刚一下车,一个火红的身影就窜了过来,腰间的葫芦甩起来,差点磕到了照夕湖,不是小白又是谁。
小白一看照夕湖安然无恙,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欣喜,可他心里还介意照夕湖偏偏在他回家里办事的空挡去了疫区,就傲娇的不想让照夕湖看到他的脸,结果一低头看到霍无殇牵着照夕湖的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男人回来了,他一个闪身就到了白管事的身后,乖乖的像个鹌鹑。
照夕湖:额……这是又傲娇了?这么多人呢,照夕湖也没和他说话,免得叛逆少年尴尬了来个过年离家出走啥的,那就不美了。
“白管事辛苦了,今儿就给家里人多发半年月例,大家也一起热闹热闹。”
“哎,好好,谢谢夫人,夫人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众人也一起给照夕湖行礼感谢,照夕湖这边见过大家,便叫了若婉出去,田其驾车拉着二人朝着二人行工坊的方向而去。
照夕湖拿了纸笔递给若婉,轻声问:
“若婉,我记得你在柳仙庙里供奉了一个牌位。”
若婉不知道照夕湖怎的忽然提起这个,她心里一阵紧张,但还是老实的点头。
“是给一个姓顾的女子是吗?”
若婉再次点头,朝照夕湖竖起拇指,提笔写到:“夕姑娘记性好,我家夫人是姓顾。”
“那她叫什么呀?”
若婉有些激动,一惯温柔隐忍的她忍不住身体前倾,靠近了照夕湖两分,急匆匆的下笔,笔迹明显就比刚刚潦草快速了一些:
“夕姑娘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您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可能有些关联,所以才来问你名字。”
看到照夕湖点头,若婉对她自然是十分信重呢,听她这么说,当下也不隐瞒,直接激动地写到:
“翩翩,姑娘的闺名叫顾翩翩。”
照夕湖有一种一切应验的感觉,她拍拍若婉激动到颤抖的手: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叫落珩,你待他便可如我一样。”
落珩……,寓意“新生的美玉”,若婉手一抖,墨汁就滴到了左伯纸上面,这不就是姑娘曾经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取的名字嘛。
小公子还活着,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若婉内心激动,却猛地一窒:难道……难道姑娘已经……。
“很快就到了,别急。”
照夕湖劝慰了一句,若婉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一着急刚想讲话,却只是啊啊了两声,她只好连连点头,只希望这马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到了工坊,照夕湖将人带到楼上房间,房门一打开,露出谢落珩的面容。
“二哥。”
照夕湖拉着怔愣的若婉走进来,没想到若婉盯着谢落珩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面前,呜呜啊啊的叫着。
照夕湖朝谢落珩点点头,表示自己确认过身份了。
“她的舌头没了,我准备的纸笔,若婉她会写字,你有什么尽管问她吧,我去楼下看看孩子们。”
将空间留给二人,照夕湖就下了楼,关上房门,照夕湖深吸一口气,事情应该会有一个进展了,二哥何去何从,就看他能“听到看到”什么样的真相了。
照夕湖下楼去看望刀刀他们,让大家伙儿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她自己就守在厅堂里,可以看到没有人上楼去。
收到年礼的孩子们都很开心,大量带着刀刀他们一个个来给照夕湖道谢,照夕湖就解开身上的荷包,一把把的散小银裸子,听他们的吉祥话。
“让夕姑娘破费了。”
“他们叫我一声夕夕姐姐呢,这大过年的,小小气了可不成。”
照夕湖一说,孩子们立马七嘴八舌的接话:
“就是就是,夕夕姐姐最大方了。”
“我都长胖了。”
小孩子们哈哈大笑,照夕湖每次回来都给他们送一大堆东西,还叮嘱夕一宅的人定期给他们补给,他们可真是吃的健健康康的了。
照夕湖拍拍刀刀等人的头,和他们说笑了几句,大量就带着他们去做事了,照夕湖看了看有点发呆的田其,扬声叫了他过来。
楼上的若婉忍着激动的心绪,开始用写字和谢落珩交流,她指了指自己的写的字,谢落珩点了头可她还是不放心,又拿起纸撑到谢落珩面前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当年姑娘查到对我们下黑手的人幕后主使是吕家人。”
谢落珩精魅般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簇:
“淮州刺史吕阳呈?”
若婉连连点头,啊啊了两声,然后继续落笔:
“那个人是吕家管家一个远房亲戚,他买通了岩龙帮的人,一路对我们下黑手。我当年只知道姑娘与吕家亲事不成,反倒是如愿嫁给了你的父亲,我以为是吕家夫人和公子蓄意报复。
但姑娘却说顾家也不可信,外人皆不知,吕家自始至终都是顾家的爪牙,所以保险起见,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公子您还活着,更不能去相认。”
若婉时至今日也不是很能明白姑娘的用意,但姑娘自来胸有沟壑,她说的话她就会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公子知晓,这是她坚持多年的信念和使命。
她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不愿相信,姑娘乃顾家嫡长女,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儿,老爷夫人各个都是将她捧在掌心上的,怎么会做出伤害姑娘和小公子的事情呢。
谢落珩淡淡的接过那张纸,慢条斯理的折叠了之后就丢进火盆烧掉了,整个过程他都一脸平静,动作优雅,仿佛在做着一件极其雅致的事情。
若婉看着他与姑娘和姑爷相似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她那么好的姑娘啊,吕家那些个遭天杀的坏东西!
可怜的公子,如此的风姿,比之当年的谢家三公子尤甚,这本该就是金尊玉贵娇养着的人儿啊。
谢落珩看她一脸受伤心疼的样子,他冷淡的勾唇一笑:
“当年顾家可是大张旗鼓的找寻了?”
“恩恩。”
若婉提笔:
“不仅如此,听说当年老爷和夫人都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
“果然如此。”
谢落珩嗤笑一声,原来,他爹娘当初遇袭,竟然和外祖家也逃不开干系呢,他比顾翩翩更不乐观的是:他不光怀疑顾家,甚至觉得顾家极大可能是这件事的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