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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唐彻

    马车缓缓而行,康丽和身边的婢女弦心有说有聊,皆是激动的说着刚才让人或气愤或解气的一幕幕,照夕湖心中却一阵烦闷。

    无他,于氏那样的老公不行啊,这样的要是搁现代,早离婚了,哦不,黄二蛋那样的就应该娶不到媳妇才对。

    “夕夕你怎么了?”

    康丽温柔的声音传来,让照夕湖无端有了倾诉的欲望:

    “唉,就觉得于氏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那黄二蛋根本配不上她。”

    康丽无声的点点头,表示认可,但知道说出来也无力改变什么,身份和修养更是让她不好意思议论一个男子的是非,是以没有多言。弦心却没那么多顾忌,她现在特喜欢听夕姑娘怼人哩,于是直白的肯定道:

    “确实,那个学子的父亲不怎么样,不过那小儿子生病他能拿出全部积蓄来诊治,也算是个不错的父亲了。”

    “哈哈,你还真是会臭鸡蛋里挑骨头。”

    康丽扑哧一声就笑了,这是骂黄二蛋是臭鸡蛋呢,还是赞扬弦心这也能找出优点?怎么看都是前者吧。

    照夕湖噘噘嘴,她说的真心是事实好吗?

    黑狗子病发那就是破伤风,在这里那是要命的病,要是为了钱就看着孩子死去,那还能叫爹啊?当然,那种眼里没骨肉亲情的畜牲不在品评之列。

    不说当爹合不合格,单说作为丈夫,就凭家暴男这一项,法律都得支持女方离婚。

    只是在这个时空,丈夫打妻子几乎没有人追究,唉,想想就难受。

    弦心喃喃问道:“那那依着夕姑娘的意思呢?”

    照夕湖差点脱口而出和离,她连忙收住话头,撇撇嘴做玩笑状:

    “当然是硬气起来,要么尽快脱离苦海,要么打到对方服气!”

    康丽主仆惊讶的看着开玩笑的照夕湖,她们怎么觉得夕姑娘是在用说笑的语气表达心声呢,这么看来,霍将军危险了啊……哦,不对,霍将军应该不会和女子动手。

    康丽忽然就想到霍无殇揍程将军毫不留手的情景,好像似乎,霍将军真的会打女人呢,她思绪一凛,慌忙低下头去,耳朵腾的一下就红了。

    不对不对,霍将军对夕姑娘,应该……不用动武这一招……毕竟比体力的话,夕夕肯定赢不了。

    另一辆马车上的袁庭芳听着晚风的小声转述,已经笑的差点直不起腰了。

    “姑娘,这个夕姑娘有点公报私仇啊?”

    袁庭芳眨眨眼,表示好奇:

    “哦有吗?那你觉得……要把自己的银子给不喜欢的人的才对?”

    晚风:姑娘,你这是明目张胆装傻啊,这不明摆着的嘛,虽说肯定不能把自己银子给讨厌的人,可那也不是夕姑娘的银子啊。

    “是她捐的,她有这个决定权啊。”

    袁庭芳耸耸肩,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晚风想想也是,遂点点头,但转述到照夕湖和离的话,她不禁吐槽起来:

    “她还想和离?还想把霍将军打到服气?哈哈,我和星河联手都不敢说这话,她倒是口气大的很。”

    袁庭芳很是可爱的笑笑:

    “和离难道不对?打他难道不行?那姓黄的压根就不配有媳妇嘛。”

    晚风:“……”以姑娘的身份,和离打人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不不不,呸呸呸,姑娘才不会打人,更不会和离!

    她拍拍自己的头,差点被姑娘带偏,真是要命。

    康丽一抬头就看到照夕湖正看向她,她连忙找个话题问:

    “我们接下来就去安江县了吧?”

    “对呀。”

    弦心往前挪了挪,好奇的问:

    “唐彻一个嫡出公子, 夕姑娘你为什么要接济他呢?这不是不公平了吗?不是应该把银子给贫困学子吗?”

    “他一个嫡子能主动申请这个济学名额,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呢?”

    “代表什么?”

    “表示他在经济上的困顿已经大过了他的面子。”

    弦心啊了一声,眼神在康丽和照夕湖之间流转,那意思明显是在疑问:

    “是这样吗?”

    康丽笑笑,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嘛,照夕湖看她那疑惑要信不信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她挑挑眉,半开玩笑的说:

    “谁知道呢,反正是公费考察,就去看看呗。”

    蹭公费考察的几人:……夕姑娘花自己的银子还要找借口,也是没谁儿了!

    一晃又是四日时间,照夕湖一行人来到了安江县。

    咣咣的敲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个官家模样的男子拿着锣走在前面,后面众多家丁压着一辆囚车,里面一个披头散发脏污不堪头发灰白的女人带着手铐脚镣。

    Duang的一声敲锣响。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贱妇偷野男人被我家主人当场抓获,野男人当场杖毙!

    老爷说了,沉塘之前把这破鞋游街示众,让父老乡亲都好好看看她的嘴脸,各家有什么脏的臭的都赶紧拿出来招呼这个贱人,但凡卖力的我们老爷通通有赏。”

    一边敲锣一边念通稿,街道两旁很快就布满了人,朝女子丢什么的都有,垃圾泔水,甚至还有泼粪便的,袁庭芳捂住口鼻拉了拉照夕湖。

    “夕姑娘快走吧,臭死了啦。”

    照夕湖眉头紧了紧,那个女子好眼熟哦,啊,她想起来了,这不是柳仙庙见着的那个妇人嘛,她还给了她肉包子呢,她犹记得,那女子穿着破烂但礼节规矩挺好。

    看着那女子眼神空洞的模样,照夕湖心中一阵不适,她正要开口,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青年,他满身尘土,穿的青色学子衫已经破烂,头上的纶巾也松了,几缕头发掉落下来,配上脸上的几处乌青显得他更加狼狈。

    他刚冲出来,转眼就被几个家丁捉住,连拖带拽的往巷子里拉,照夕湖看了一眼那家丁的穿着,显然是和街上游街的是一家。

    “娘,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娘!”

    青年的嘶吼声传来,带着深深绝望,仿佛他就是一头困兽,随时准备鱼死网破。

    那妇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空洞无神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干枯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囚车,却也只是无声的望着青年,嘴唇翕动,似是在无声说着什么。

    照夕湖眉头紧蹙,她看不懂唇语,但她刚看到了,那女子的舌头没了……

    “小白,你们两个去帮帮那个学子,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小白显然就等着照夕湖的多管闲事呢,他迫不及待的应了一声,拍拍许难平就朝着巷子那边过去了。

    袁庭芳捏着鼻子,奶声问:

    “你真要帮她啊,那现在怎么做呢?上去救人吗?”